【266】沾光

　　“妳對他很放心嗎。”尹若蘭蓮步輕移，悄無聲息的進了冷家西邊的別墅。
　　聽到尹若蘭的聲音，陳寶兒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站起來撲向尹若蘭的懷抱，道：“人家可沒有蘭姐姐的魅力。”說到這裏，她回頭撇了壹眼無動於衷的秦征，道，“再三的投懷送報，就是不為所動。”
　　秦征攤了攤手，道：“哥是君子。”
　　尹若蘭輕輕地拍了拍陳寶兒的肩膀，道：“電子廠的事情，我跟他說，妳先回東邊的別墅吧。”
　　“謝謝姐姐。”雖然不明白尹若蘭的用意，陳寶兒還是乖乖的離開了秦征的住處。
　　尹若蘭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輕輕的晃著，沒有要喝壹口的意思，過了良久之後，她才輕輕的沾了點紅色的液體，道：“冷省長從京城打電話回來了。”
　　“同意瑪格麗特的電子廠建立在齊水城工業基地？”秦征語氣平靜，這很可能是壹場交換，也是壹次妥協。
　　“條件是實行改革。”尹若蘭淡淡的說著，嘴角浮現壹絲的笑容，道，“有些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
　　秦征也笑得愈發的玩味，喃喃自語道：“總是要牽制我的精力嗎。”
　　兩個人都明白，瑪格麗特實際上就是秦絲雨，作為海外秦家的核心成員，她足夠的優秀，也足以讓秦征不敢掉以輕心，可以說，這是對秦征的牽制，也是對齊水城乃致水省的牽制。
　　“新聞媒體方面，都聯系的怎麽樣了？”稍微沈默了壹會兒，秦征恬淡的說著，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樂福汽車足夠的風光，這也讓秦征的心情大好，這神棍嘴角壹咧，道，“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尹若蘭並沒有說新聞媒體，反倒說起了樂福汽車，道：“據有關統計報告，樂福汽車共生產汽車十五萬輛，預定汽車七十萬輛，而且這個數字還在持續的增加中。”
　　“這麽快？”秦征對這個數字頗為意外，心中感嘆大廠就是大廠，不愧是世界級的。
　　“壹個世界級的企業，這不算什麽。”對於這個結果，尹若蘭頗為不滿，不過，她沒有過於糾結，反而轉移了話題，道，“水省科技頻道要對妳做壹個專訪。”
　　“啥？”對於這樣的結果，秦征微微壹楞，然後頗為興奮道，“我要上電視了？”
　　“對，壹個成功企業家的形象。”尹若蘭補充道。
　　秦征飄飄然了，臉上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嘿嘿的笑著，道：“是蠻成功的，我也這樣認為。”
　　“這是妳向世人展示實力的舞臺。”尹若蘭提醒道。
　　“也許吧。”秦征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之後，他輕輕的晃著，感受著紅酒的酸與澀構成的立體感，道，“壹旦冷叔回來，這就是壹個完美的契機。”
　　“成王敗寇。”尹若蘭緩緩的說著，“作為這次改革的總設計師，妳將面對史無前例的壓力，對了沒有功勞，錯了會有處份。”
　　秦征咧了咧嘴角，坦然的笑了笑，道：“我問心無愧。”
　　事實上，當秦征再次見到冷雲天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在見到冷雲天之前，他正和季長平坐在新鎮的飯館裏吃著農家菜，做菜的手法倒是簡單，但是勝在原汁原味，沒有汙染。
　　“秦少，領導回來了。”剛剛走了壹杯，季長平暈乎乎的。
　　秦征給季長平滿上壹杯十年的五糧液，然後道：“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季長平打了個酒膈，搖了搖頭，道：“領導讓我回壹趟齊水城，聽語氣，似乎要加擔子了。”
　　“這不是好事情嗎。”秦征夾了塊遛山雞，塞進嘴裏，然後道，“祝賀季書記高升。”
　　“屁。”季長平搖了搖頭，苦笑道，“什麽高升，我聽領導的意思是咱們這裏要進行改革了。”
　　“我也聽說了。”作為始作湧者，秦征揣著明白裝糊塗。
　　“擦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腦殘的人提出要改革。”季長平恨恨的說著，郁悶的拿起酒杯，碰了秦征的杯子壹下，然後仰頭壹口喝掉，喘了口粗氣，然後才道，“知道不知道，改革根本就是難如泰山的事情。”
　　秦征那叫壹個郁悶啊，完美的計劃到了季長平這裏就成了難如登山的事情了，而且還被罵了，這神棍訕訕的笑了笑，表現的很大度，道：“季哥，改革很有難度嗎？”
　　“當然。”深處於機關的底層，季長平深深的了解其中的潛規則，而且，他更為人民擔憂，道，“且不說機關幹部們，就說這些本地居民，哪個願意回到八十年代的大集體生活？”
　　“有錢賺，這不好嗎？”秦征給季長平添了杯酒，然後虛心的尋問著。
　　“有錢賺是好事。”季長平點了點頭，如實道，“眼下的人民雖然解決了溫飽問題，甚至達到了小康的程度，但是遠沒有達到富裕，人們起早貪黑的只能面對貧富差距繼續拉大的事實，正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壹邊努力著了，還倒退呢，再進入大集體，那不是壹種徹底的倒退嗎？”
　　“季哥，您什麽意思？”秦征有點聽迷糊了。
　　季長平嘆了口氣，道：“做這個計劃的人想法是好的，但是具體實施後，就會出現假大空的虛報行為，而且還會充斥在各行各業，壹定程度上會讓勞動效率下降，進而讓產值也跟著下降。”
　　“季哥的意思是，壹旦走了大集體，人們的勞動熱情會減低？”秦征再次求證道。
　　“這不明擺著嗎？”季長平夾了塊野兔肉，用力的嚼著，還壹邊道，“我跟妳說，在這個缺乏信仰的年代裏，誰要是當這種領導，能被活活的氣死。”
　　“為啥？”秦征又不明白了。
　　季長平反問道：“為啥？”語氣明顯的帶著不以為然的無奈，他接著道，“就是因為現在的人變得自私自利了。”
　　秦征沈默了，現在是壹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年代，更是壹個面臨道德底線觸碰的年代，人們失去了信仰，沒有了追求，利欲熏心，壹再打破做人行事的底線，不得不說，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壹個民族的榮譽。
　　“我跟妳說，要完成這次改革，如果要成功的話，只有壹條路可以走。”季長平再次開口了，不等秦征有所表示，他壹口喝掉杯中的五糧液，已經有了四分醉意的他，道，“要編造壹個謊言，讓全省的人民相信跟著黨走是正確的，跟著黨走會變得富強，而且還要編造壹個英雄，或者說造出壹個英雄，讓人民崇拜他，相信他是無所不能的，有了這兩個條件，還要進行第三步，進行洗腦，像是軍隊壹樣進行洗腦。”
　　“有這麽嚴重嗎？”秦征不以為然。
　　“團結壹致和壹盤散沙所表現出來的絕對不是凝聚力上的差別，而是戰鬥力上的強弱。”說到這裏，季長平咧了咧嘴角，醉醺醺道，“不管如何，都要有利益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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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談話讓秦征充份的了解了改革的困難程度，他已經想到了面面俱到了，但真個要實行的是領導者，掌權者，如果從的他們這裏出現了偏差，改革就會變味，甚至會失敗，這是他不能承受的，而季長平提醒的極是，要利益，只有利益才是人們前進的不竭動力，眼下有壹個巨大的困難，他沒錢了，卻哪裏弄巨額的資金進行利誘，也是壹個急需要解決的問題。
　　壹個接壹個的問題擺在秦征的面前，直到他跟季長平回到齊水城，這神棍也沒有半點的頭序，等他見到冷雲天的時候，冷雲天卻是神清氣爽的告訴他，改革的方案上面已經同意了，但是為了謹慎期間，不是整個水省進行實驗，先由齊水城進行試點兒進行，壹旦成功，將會全面的進行普及。
　　“還有什麽要求沒有？”坐在冷雲天的辦公室裏，秦征沒有半分高興的意思，雖然臉上帶著習慣性的笑容，總是讓人感覺他心事重重。
　　對於秦征的冷靜，冷雲天早已經習慣了，“瑪格麗特的投資咱們要全盤接收。”
　　“還有呢。”這個問題，秦征和尹若蘭早已經預料到了。
　　“妳不覺得意外嗎？”以冷雲天對秦征的了解，他知道秦征不願意讓瑪格麗特落戶於齊水城的工業基地，只是這次的沈默讓他感覺很意外。
　　“我這份計劃很大膽，也很超前，有取得這樣的成果，已經是十分喜人的，這證明咱們的領導是英明的，有遠見的，可是，同樣的，有些領導們也不會忽視了能創造利潤的其他項目，例如這個瑪格麗特的電子廠，這會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華夏的電子產品市場。”
　　“妳很了解瑪格麗特？”通過秦征的話，冷雲天知道他已經知道了瑪格麗特必須落戶的事實。
　　“我親戚，我能不了解嗎？”秦征咧了咧嘴角，指著自己的心臟，道，“流著同樣或者說相近的鮮血，她化成了灰，我也知道。”
　　“妳和她有仇？”顯然，冷雲天知道事實的真相。
　　“留這樣壹顆定時炸彈，您會睡得更香嗎？”秦征訕訕反問著，尷尬道，“反正，我覺得她就是壹個蛇蠍美人兒，搞不好就會要了咱們的命。”
　　“她那個廠是上面批的。”稍微沈吟，冷雲天轉移了話題，道，“上面同意了齊水城以農業、工業和醫藥行業為主的發展模式，但是同時提了要求，壹年之內必須要看到成果。”
　　“成果？”秦征搖了搖頭，直接否定道，“這不可能。”
　　“完全可以。”冷雲天反倒比秦征更有信心，他道，“玉彩動力要加速發展，單單壹個汽車制造，就能拉動齊水城的GDP直線飛升，再加上陳寶兒的龍騰科技……”
　　秦征攤了攤手，訕訕的笑著，道：“姜是老的辣啊，連陳家都惦記上了。”
　　“要不是被妳推著前進，我用得著鋌而走險嗎？”冷雲天瞪了秦征壹眼，道，“我和姜書記已經會過面了，壹致同意加大對玉彩動力的扶持，以及加快工業基地的發展的問題做出了壹致決定。”
　　“什麽決定。”秦征饒有興趣的說著。
　　“官方全力介入。”冷雲天斬釘截鐵地說。
　　秦征打個激靈，堅決的搖頭，道：“要不妳們做，要不我做，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走大集體的模式，沒有我們的介入，妳寸步難行。”冷雲天提醒著秦征，然後道，“而且，我們必須要介入，以確定沒有脫離黨的控制。”
　　“介入可以，但是，妳們只可以在思想和生活上做文章，具體的工作和技術，必須由我說了算。”秦征同樣斬釘截鐵，毫不客氣的說道。
　　“沒問題。”早就料到了秦征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冷雲天答應的十分痛快。
　　見冷雲天答應了，秦征直接站起來，壹邊走壹邊說，“冷叔要沒事情，我就先走了。”
　　“咳咳……”冷雲天急速的咳嗽兩聲，差點壹口氣上不來，這神棍得到便宜就想遛，這讓他對他脾性的認識又加深幾分，他趕緊叫住秦征，不緩不慢道，“坐下吧，咱們商量個事情。”
　　秦征尷尬的轉身回到沙發上，四平八穩的坐下，然後道：“冷叔還有啥要給的照顧條件？”
　　冷雲天的表情變得愈發的平靜，嚴肅道：“既然要走大集體的模式，我們就要介入財務部。”
　　聽到這裏，秦征輕輕的皺了皺的眉頭，道：“介入財務部，掌握我的錢？”
　　“各取所須。”冷雲天如是道。
　　秦征的汗毛倒立了，腦海裏變得愈加的清明，他壹字壹句，道：“妳們這不是搶劫嗎？”
　　“不是，是為人民，為國家做貢獻。”冷雲天糾正著秦征的說法兒。
　　“要多少？”思考過後，秦征還是壹個有良知的人，懂得回報社會。
　　“三七分成。”冷雲天說出壹個早就想好的數字。
　　聽到這外數字，秦征直接拒絕道：“不行。”略微猶豫，他道，“頂多二八分成。”
　　“可以，二八分成。”冷雲天笑著道，“妳二水省政府八。”
　　“是水省政府二，我八。”秦征同樣糾正著，道，“二成，已經快要抵得過齊水城的財政收入了，妳們不虧。”
　　“三七分成。”冷雲天壹怔，狠狠的瞪了秦征壹眼，道，“如果不能更進壹步，我們還用改革嗎？”
　　“不是啊。”秦征無奈的看了慍怒的冷雲天，攤了攤手，無辜道，“我的案子是針對整個水省設計的，如今只針對齊水城進行試點，這就讓產值大大的縮水了。”說到這裏，這神棍故意輕輕的壹頓，道，“如果是全省推廣，別說是三七分成了，就算是五五分成，七三分成，妳們七，我三，我都能接受。”
　　冷雲天心中閃過萬千個念頭，道：“說說為什麽？”
　　秦征清了清嗓子，道：“無論是汽車還是電子，都是密集化勞動，雖然有錢賺，但是利潤卻在不斷的變低再變低，能夠拉動經濟增長，是可以的，但是遠達不到暴福的程度，但是，醫藥不同，千金難求壹藥，明明是壹塊錢的藥，我賣外國毛子十五塊，壹百五，二百五，能治病，他們也得乖乖的交錢。”到這，這神棍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可是，配藥得有藥材，咱們齊水城從來就不是壹個農業生產為主的城市，讓我去哪裏弄藥，讓我拿什麽創造財富的神話，沒錢了，其他項目就得擱淺……”
　　總之，秦征壹通抱怨，就是說明壹個問題，支持的力度不夠，他缺錢，而且不給他創造掙錢的機會。
　　“困難總是有的。”冷雲天緩緩的說著，“如果是壹番風順，還要妳做什麽？”
　　“我也難啊。”秦征愁眉苦臉的說著，壹幅痛不欲生的模樣，道，“經濟頻道要來采訪我，我都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冷雲天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他警惕的盯著眼前的秦征，道：“妳有要求？”
　　“我想要壹個表態，您和姜書記壹起的表態。”秦征試探性的問著，見冷雲天沒有反應，這神棍才道，“這個表態完全是為了促進齊水城乃至水省的經濟發展的。”
　　“什麽樣的承諾？”冷雲天小心奕奕的尋問著。
　　秦征訕訕的笑了笑，道：“其實也不算是承諾，就是咱們三個壹起做壹期電視訪談，說說妳們二位全力支持玉彩動力的態度，以及力度。”
　　水省的壹二把手公然的支持壹個企業，這在水省乃至華夏都是極其少見的，而且這種濃郁的政治氣息會讓壹個企業飛速的飛黃騰達，短時間內達到壹個嶄新的高度，可是，隨之而來的也會有各種各樣的危機，讓兩個人的前途蒙上壹層陰影。
　　“這個事情，妳給我們壹個理由。”冷雲天小心道。
　　“之前我也說過，要讓玉彩動力取代樂福汽車。”秦征嘿嘿的笑著，道，“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妳們二位，不想跟著沾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