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三年2月12日 晴 有朋自遠方來（上）

　　如果要問天下最大的情報機構頭子是誰，有人會說是白念安，有人會說是遼國的吳洪文也有人會說是金國的完顏真。
　　但不管是白念安還是吳洪文還是完顏真，他們三人心裏都清楚，這天下之特務究竟誰才是說的算的那個。
　　他們知道，但卻沒有任何法子，特別是吳洪文和完顏真，他們想要完成任務唯壹的法子就是祈禱那個人不要發布什麽任務，否則那無孔不入的探子就會在短時間內把他們的努力成果壹把掀翻。
　　對於遼金兩國的情報機構人員來說，他們互相還能打個有來有回，殺個妳死我活，但碰到宋國時，他們會不約而同的湧起壹股無力感。
　　甚至於還發生過壹件啼笑皆非的事，就是壹名金國的情報人員寫信央求宋國的探子在“這幾日裏不要有動作，保兄弟壹條命”的事情，後來宋國的探子當真消停了幾日，而雙方後來居然達成了默契，逢壹三五七九便是宋國探子幹活的時候，而逢二四六八十便是金國探子出門查案的日子。
　　兩邊相安無事許久，金皇甚是滿意……
　　宋國的情報強大，不光是人員素養高，還有就是他們的數量龐大到讓人無法想象，但偏偏不管是金國還是遼國都無法斷絕和宋的貿易往來。
　　既有商隊便有探子，金遼的情報機構心裏頭清楚的很，在大宋眼裏，他們的國家沒有秘密，任何東西都會在最短的時間裏被傳遞到宋國，然後整合成新壹輪的資訊並且很快也會有信的任務目標。
　　防不勝防……防不勝防啊！
　　而在情報界有壹條很有名的笑話，那便是金皇的妃子若是懷上了，第壹個知道的絕非金皇而是遠在三千裏之外的宋國某人。
　　可想而知這種滲透已經到達了何種地步，但要說有法子麽，真的沒法子……因為他們周密而嚴謹，化身千萬、密密麻麻、無孔不入。甚至金皇都懷疑有宋國的探子已經在金國當上了五品高官……
　　遼國可能更嚴重壹些，但遼皇索性就不管了，因為遼皇現在忙著改革朝綱，根本無暇顧及這種反特的事情，至於透明不透明什麽的，又有什麽關系呢，畢竟宋國有些人連遼國最深層次的秘密都壹清二楚，還有什麽好刺探的呢。
　　對於遼皇這種自暴自棄的處置方式，他們的情報機構相對比金國要輕松許多同時也要更腐敗許多，很多擺在眼皮子底下的監控和刺探行為都被他們睜壹只眼閉壹只眼就過去了。
　　而吳洪文有壹次在喝酒時就曾感嘆過，若是有朝壹日宋反吞遼，那壹點都不讓人驚奇，只因宋國有奇人。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大宋境內其實反倒沒有那麽嚴重的監視和刺探，畢竟小宋引明為戒，太過於嚴苛的官吏管制措施，反倒是會讓壹個國家失去活性。
　　貪腐有沒有？必然會有，不過有也沒關系，別被發現就成，偷偷摸摸心懷戒備反倒是能出辦事的人，因為他們心中還有敬畏。若是真的朝上朝下都是壹派清明，那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比起那些清正嚴明但狗屁不會的人，那些有貪圖但會辦事的人對於現在的大宋來說要珍貴的太多了。
　　而皇城司手底下早就把大宋治下近八成的官吏給摸排了個透徹，他們幹了些什麽、有多少家底也都早已記錄在卷宗之中，就等他們踩紅線了。
　　相對於伸手拿點錢，這條紅線若是踩了，天王老子都救不出來。
　　就是上個月，江南西道贛州刺史手底下的副使就因強爭田地被皇城司帶走關了小黑屋，最後幾經周折人是出來了，但也變得呆傻了，莫要說當官，就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問他皇城司幹了什麽，他也不說話只是笑……
　　對於此，朝中大佬幾乎都選擇了視而不見，只因這個人已經沒有用了，並且還沒辦法牽扯出更多的人，對他來說這般下場已是最好。
　　但相比較皇城司的大局掌控，司命司更善於的則是那些細節方面的微操，而且相對來講司命司人數雖然更少，但權限卻比皇城司更大，畢竟先斬後奏皇權特許，即便宋北雲把先斬後奏那壹條生生給掰了下去，但司命司仍是至今為止大宋境內權限最大的特務機構。
　　“排查時不可打草驚蛇，至於是誰跟那個女子聯絡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不可能會讓妳們找到那個人，如今妳們的任務就是三項。壹來是監控柴家上上下下壹百三十人的言行舉止，說過什麽話、見過什麽人、幹過什麽事，務必事無巨細。人不夠沒關系，我從皇城司裏給妳們抽。”
　　小魚點頭表示明白，宋北雲繼續說道：“第二，調查近十年……十五年來所有跟柴家有過仇怨的人、家族和勢力。哪怕是吵嘴爭執都不能落下。”
　　“宋大人……我有壹事不明。”
　　“直說。”
　　小魚沈思了壹會兒，然後尷尬地笑道：“為何吵嘴爭執都要算上？”
　　“妳可能不太了解壹個小心眼的人能小心眼到什麽程度，罵壹句殺全家的屢見不鮮。關鍵這樣的行為還可能被不少人說成是敢作敢為，甚至還會以此為爽快。”小宋解釋道：“反正妳就只管查，這些信息妳匯總給我就行。”
　　“小魚明白。”
　　小宋用筆在本子上勾了壹道，然後擡起頭繼續說道：“除了柴家之外，妳還有盯梢幾個王爺、國公和所有宗親的動向。”
　　“宗親？”
　　“福王除外。”小宋補充道：“這些人的動向全部抓住，至於用什麽手段，我教過妳。”
　　“小魚明白。”
　　“最後，妳要註意和調查所有宗教團體的動向，不管是佛道還是其他什麽，都要盯壹下。”小宋把筆記遞給小魚：“這幾個地方妳格外關註壹下。”
　　“是。”
　　等交代完畢之後，小宋起身：“司命司，出動吧。”
　　小魚領命，快速的離開，而小宋也從小房間裏走了出來，他伸了個懶腰，看了壹眼正在那跟自己沒滿月兒子聊天的左柔，又看了看打瞌睡的金鈴兒。
　　“妳離我兒子遠壹點。”小宋呵斥左柔：“他可扛不住妳折騰。”
　　“我知道，我都沒碰他。”左柔不開心地說道：“陪他說話還不行啊？”
　　“我覺得不太行，萬壹傻氣傳染怎麽辦？”小宋背著手走到門口看著院子裏正在逗貓的遼國質子，然後再背過身說道：“回老家相親的怎麽樣了？”
　　“哈哈哈，那些廢物，壹個兩個的在我手底下撐不過兩個回合，壹個能打的都沒有。”左柔得意地說道：“都是廢物！”
　　“行了，妳差不多收斂壹點就行了，好歹也是個郡主。”小宋嘆氣道：“估計左國公都快被妳氣糊塗了。”
　　“他除了罵人就沒別的了，沒意思。”
　　果然不出小宋的預料，左柔與其說是相親倒不如說是比武招親，更關鍵的是這人多少也是有點毛病，能打的她讓人家寫詩，讀書的她讓人家舞刀弄槍。據說是把她老家的青年才俊都給折騰夠嗆，壹聽定國公招親，那些大戶人家都門戶緊鎖生怕自家兒子走在街上讓她給瞧上了。
　　明明長得壹張國色天香的臉，但卻生生弄出了壹個萬人嫌，甚至根據左芳描述老家的狗看見她都得挪地方，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
　　反正到底是怎麽折騰的宋北雲不太清楚，但有壹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定國公發話了，以後他要再管左柔他就不姓左。
　　“來，給妳個任務。”小宋朝左柔招了招手：“妳先說能不能完成。”
　　“上刀山下油鍋，末將在所不辭！”左柔跳了起來，拍著胸脯應道：“但憑差遣！”
　　小宋點了點頭，指著門外的觀音奴：“她，交給妳了。”
　　“她？那個小浪蹄子？”左柔撇撇嘴：“這等貨色妳給我作甚？不要，妳把崽給我，我教他絕世武功。”
　　“妳想都別想，去死好了。”宋北雲怒斥：“妳現在以後都別打我兒子主意，門口那個妳要不要，不要妳以後別給我提條件。”
　　“行吧行吧。”左柔嘆氣道：“那我只好勉為其難了，不過我倒是聽說妳弄了個東海新軍，妳讓我去玩唄。”
　　宋北雲懶得搭理他，東海新軍可是寶貝疙瘩，他就打算讓這個東海新軍變成天下第壹支新概念的軍隊，怎麽能讓左柔去禍害，所以他索性不說話，就背著手返回屋裏：“吃午飯叫我。”
　　“別啊……”左柔跟了上去：“妳答應我嘛……好不好嘛……”
　　“妳給我帶那個觀音奴出去玩，不到吃飯別回來！”
　　“我沒錢！我爹爹不給我錢了。”
　　小宋長嘆壹聲：“自取！”
　　“哈哈哈！就等妳這句話呢。”
　　左柔歡快的去了宋北雲的房間打開他的箱子拿了不少錢揣進懷裏，蹦跳著出去開始跟觀音奴聊了起來。
　　“妳可是太寵她了，她成了這副樣子都怪妳，以前她不是這般的。”金鈴兒擡起頭埋怨道：“妳好好反省壹下啊。”
　　宋北雲只是搖頭嘆氣：“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她都已經這個鬼樣子了，就隨她去吧，只要不作奸犯科怎麽都行，撐死不過去行俠仗義嘛。”
　　“妳啊……對了，剛才小魚匆忙出去，是不是妳開始查案了？”
　　“要說聰明還是妳聰明。”小宋點頭道：“三日內就可以出第壹輪結果了，慢慢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