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四年6月5日 雨 斷不可負江山

　　金陵城的熱鬧看完，百姓討論的最熱烈的不過就是那請君入甕的戲碼，比砍頭可好玩多了，更何況烹的還是王爺。
　　這壹次沒人說什麽手段殘忍，畢竟是謀反，而且也並沒有愧對太祖留下的組訓，柴家仍是柴家，謀反的人不過是個入贅的女婿罷了，還殺死了真正的柴王。
　　而對於趙性來說，他心情不好是肯定的，畢竟人嘛，多少是有些小脾氣的，再加上因為皇後的那點事，他已經開始懷疑太子是不是親生的了。
　　但這個問題小宋沒辦法回答，因為這個時代沒有檢測手段，太子究竟是或者不是親生的，不可能會有個準信。
　　“這種事，妳心裏有疙瘩也正常，但妳不能去賭這五成的概率。”小宋晃著扇子在趙性面前來回走著：“妳是皇帝，而且妳要當的是千古帝王，妳就要去忍那些常人不可忍的東西。大宋的將來是要因妳才了不起的，妳明白我的意思麽？”
　　趙性坐在那氣鼓鼓的，也不說話。他倒不是在生誰的氣，就是在慪自己的氣。
　　“妳要真的過不去，就想法子再弄個兒子出來，廢長立幼也不是什麽問題，反正不能賭。氣不氣，說實話我忍不下去，但還是那句話，我不能忍的妳必須得忍。況且妳換個角度想想，人家才是從小青梅竹馬壹起長大的，按照道理來說柴王兩家聯姻也是合情合理，妳睡了人家心尖上的人兒，妳還虧了喔？”
　　趙性哦了壹聲，仰起頭看著宋北雲，沈思片刻：“妳這般壹說，倒是帶勁兒了起來。”
　　“行了。”小宋接過晏殊遞過來的紅豆糕，壹邊吃壹邊說：“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妳只是不湊巧碰上了，到時候我給妳尋個皇後來吧。”
　　“不是暖玉？”
　　“她也配？”小宋眉頭壹皺：“她什麽出身？給個貴妃已經是山雞變鳳凰了，文化沒文化、家底沒家底、人脈沒人脈的。”
　　“可是她是妳妹妹。”
　　“正是因為她是我名義上的妹妹，那她更是不能當皇後。”小宋擺手道：“妳扳倒了壹波外戚，又起來壹波外戚？意義何在？人言可畏的道理，妳應是知道。到時妳別弄得自己被人清了君側，妳可得知道那宋暖玉是宋北雲的妹妹，宋北雲是個什麽鬼東西？”
　　趙性緊湊著眉頭，半天也沒說上話，這時晏殊走上前給趙性遞上了紅豆糕，坐到旁邊說道：“宋狗說的在理，天底下可沒人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因為宋狗不結黨，自是朝中無朋羽，屆時真的要出事情的。”
　　趙性捶了壹把自己的大腿：“氣死朕了。”
　　“妳有什麽好氣的。”小宋轉過身來：“就因為不讓妳那暖玉當皇後妳就氣了？那妳氣性還真大，妳要真的決定立她為後，那我現在就去結黨，壹個月內我能成朝中第壹大黨派，妳幹還是不幹？”
　　“妳媽的……”趙性翻著白眼看了他壹眼：“不立就是了。”
　　“說臟話是吧？狗皇帝。”小宋指著趙性鼻子說道：“大宋境內的問題差不多都掃空了，妳別閑著沒事自己給自己找點事出來。”
　　“那我就不立後了。”
　　“不立也得立。”小宋壹揮手：“鎮國公家的女兒，妳認識嗎？”
　　“認得啊，我叫她壹聲燕春妹妹，怎麽了？”
　　“我覺得她不錯。”小宋看了壹眼晏殊：“妳覺得呢？”
　　趙性仰起頭，壹臉愕然：“為何是她？朕只當她是妹妹啊。”
　　“鎮國公鎮守西南，長定巴蜀。妳娶他女兒，就是給他壹顆定心丸。雖說他真的要反，也不會在意壹個女兒，但鎮國公作為安定鎮撫四柱國之壹，謀反概率不會很大。”小宋耐心給趙性講了起來：“將來上攻吐蕃，下幹雲貴都是得靠鎮國公。妳還覺得這買賣虧麽？”
　　趙性沈默許久，然後仰起頭看了看晏殊，晏殊壹臉沈思：“宋狗說的對。”
　　“朕是真的身不由己啊。”
　　“總比給妳安排王家妹妹強吧？再說了，我已經讓左柔的小夥伴，就是安國公家的小姐姐去打聽了，人家鎮國公家的小姐妹可喜歡妳了。”
　　“真的？”趙性眼睛當時就亮起來了：“我都不知道呢。”
　　男人嘛，大概就是這樣，甭管喜歡不喜歡，反正只要聽到有小姐姐喜歡自己，那就等於是紮了壹針興奮劑。
　　再說了，鎮國公家的女兒十七八歲的年紀，鎮國公也是前唐貴族世家，壹代壹代基因改良下來，趙性燕春妹妹在巴蜀之地都是有名的美人呢。
　　當天下午，趙性死活要拉著宋北雲去宮裏，說是好好促膝長談，但宋狗知道這個狗皇帝是拉自己去嚇唬暖玉的，畢竟外頭都好說，家裏的葡萄架倒了可是麻煩的很。
　　而要說現在誰還能鎮得住這貴妃娘娘，恐怕也只有宋北雲不可了。
　　“舅舅舅舅……”
　　趙性的小女兒，也就是和暖玉生下的那個娃娃看到宋北雲之後興高采烈的撲了過去，宋狗順勢抱起了這位大宋將來的首席公主，用下巴的胡茬子把她逗得咯咯直樂。
　　“想不想我呀？”小宋笑盈盈地說道：“以後嫁給我家鋼蛋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小姑娘拍手叫著好：“我可喜歡他了。”
　　“去去去。”趙性過來接下女兒：“在孩子面前不要胡說八道的，從哪邊算都沒出五服呢。”
　　“嗨……看情況吧，不成去當個遼國皇後。”小宋壹揮手：“妳覺得咋樣？”
　　“這個可以有。”
　　兩個人站在那笑得叫壹個獐頭鼠目，暖玉從裏頭迎了出來，她本以為哥哥此番來是要力挺她當皇後的，壹塊大石頭都已經落地了。
　　不過等著小宋把皇後的事情給這暖玉壹說，她是不敢發脾氣，但會哭。就很委屈……
　　“我知我出身不好，可如今我是妳家妹子，妳當哥哥的也不知與我說個情。我不就生了個女兒嗎，怎的就不能當皇後了？”
　　小宋回頭看了壹眼院子中帶女兒騎馬馬的趙性，暗自罵了壹頓，然後咳嗽了壹聲開始給她解釋起來為什麽她當不得皇後。
　　“若是大宋是弱宋，這個位置誰來都無所謂，但大宋如今就在這百年不遇的十字路口，這個位置尤為重要。外頭那個家夥他想立妳為後，但我不同意。”小宋搖頭道：“若是妳成了皇後，即便是妳什麽也不做，也會有人找上門來，是福是禍妳能不能擔待下來？”
　　這暖玉無言以對，小宋繼續說道：“若是有新後駕到，妳也不會吃虧，畢竟妳生了個女兒，而且太子如今也過繼到了妳的名下。若妳真的不甘心，趕在新後入宮之前再懷壹個吧。”
　　他說完，用手輕輕敲了敲桌子：“反正這些日子官家也沒什麽事，讓他扶墻進扶墻出。”
　　宋暖玉反應了壹陣，然後竟是笑出了聲來，畢竟也是過來人了，哪裏能不知道宋北雲指的是哪樣。
　　“要是妳能搶先壹步生個皇子下來，外頭那個保不齊能幹出些騷操作來。”小宋沈思片刻後說道：“至於以後妳能不能母憑子貴，那就看妳如何教育妳的皇兒。要是教出個跋扈的蠢貨，天王老子來也救不得。”
　　小宋揚起下巴沈吟片刻：“還有，切忌恃寵而驕。妳想想妳是個什麽身份，妳就是依附在樹上的藤，莫要飄了，妳離開這大樹可是活不成的。”
　　“妹妹知道了……”
　　小宋點點頭：“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殿門，來到趙性身邊，趙性擠眉弄眼的看著他，小宋比劃了個搞定的手勢。
　　“走，喝酒去。”
　　“妳這人。”小宋搖頭道：“縮卵的事妳可不少幹。”
　　“呵，妳少說我，妳當我不知道妳在家中是個什麽鬼樣子。”趙性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金鈴兒整治妳，那可也是服服帖帖。”
　　“胡說八道。”
　　小宋啐了壹口：“我那是讓著她，我怕誰啊我。”
　　趙性哈哈大笑，伸手勾在小宋脖子上：“嘴巴倒是硬的很，朕倒是挺期待。”
　　“妳期待個什麽期待？”
　　“期待金鈴兒遇見大著肚子的遼國陛下咯。”趙性左右看了看，然後五指張開：“砰……會炸。”
　　宋狗倒吸壹口涼氣：“大白天的，說什麽不吉利的屁話……”
　　“哈哈哈哈哈……妳等著瞧。”
　　大家都是狗男人，狗男人坐在壹起聊這些東西，那是再正常不過了，跟身份地位關系不大，畢竟趙性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前幾年不那麽忙的時候，玩得可是花著呢。
　　不信去問問這金陵城最頂級的畫舫，誰不認識出手闊綽的趙大官人，這幾年花魁都是讓他給包了，出來壹個包壹個，甚至還悄咪咪的寫了壹本尋春指南。
　　“反正要我說，妳最好是別讓這倆人見面，金鈴兒心高氣傲，遼皇也不是什麽吳儂軟語的人。”趙性滋了壹口酒開心的落井下石：“這兩人遇見了，天雷地火的，到時看妳如何是好。”
　　“出差唄。”小宋揉了揉鼻子：“大不了我去草原、去金國，轉壹圈怎麽不得壹年呢。”
　　“說的輕松。”趙性哈哈壹笑：“說起來，妳過兩日就回去吧，過幾日我帶著暖玉也去長安散散心。”
　　小宋輕輕搖頭道：“妳可真的是混賬東西，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