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節 休養（上）

　　清凈、花香，優雅的病房。
　　動了動身體，家明感覺自己像個粽子，當然，也不用委屈，房間裏的另壹張病床上，還有個包裹得更加出色的粽子，對方如果要下床，連衣服都不用穿。
　　當然，這只是比喻。家明心想。如果那個老頭打得人家女孩子連雙腿之間都得緊緊裹住，那也就太變態了。
　　“家明，來，我今天買來的橘子罐頭，吃壹口，張嘴，啊——”
　　“啊……不過他們說罐頭裏有色素……”
　　“讓妳吃妳就吃！不許說話！”
　　“喔……”口中被倒進壹瓣橘子，“沙沙妳變臉的速度真快，跟四川師傅學過吧？”
　　“再說我打妳哦。”沙沙笑著揚起手，隨後，膽小的家明屈服於淫威之下，不敢再開口，專心吃橘子。
　　“對了，沙沙，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妳不用上課嗎？”過了許久，他方才開口問道。
　　“今天學校朗誦比賽啊，本來就計劃好了的，妳忘記啦？”沙沙笑著用拿著剩下的半個罐頭送了過來，家明搖了搖手，示意已經吃飽了：“靈靜也參加了的，妳沒有看她表演嗎？”
　　“當然是看了才翹課的。”沙沙壹笑，“反正靈靜也會是第壹名啦，說不定待會她就會拿著獎狀過來了呢。妳不吃了，那我拿給她吃了？”她示意壹下睡在相鄰病床的少女。
　　“好啊。”
　　無論如何，也算是共過患難的人，這兩天來，沙沙對同處壹個病房的日本少女還是有些關註，但主動接觸卻還是第壹次，察覺到旁人的靠近，月池薰從病床上坐起壹點，從頸部往下，她的全身都是白色的繃帶。不過這女孩精神跟肉體都非常強韌，先前沒經過治療就能殺人，如今行動上就更加沒什麽問題，半躺在那兒，少女極優雅地向沙沙鞠了半個躬。
　　“呃……妳好……這個……給妳。”面對著這樣的優雅和禮貌，沙沙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將放好了調羹的橘子罐頭遞過去，隨後也慌忙地回敬了半個躬。
　　月池薰望了望那半罐橘子，目光卻越過沙沙，投向了另壹邊床上的家明，不過這時家明在看窗簾外的風景，根本沒有什麽表示，她遲疑片刻，伸出綁滿繃帶的雙手將罐頭接了過去：“阿裏嘎多。”
　　“嗯，阿裏嘎多、阿裏嘎多……”沙沙很沒文化地回了兩句，隨後跑到家明這邊，“家明，阿裏嘎多是什麽意思？”
　　“謝謝。”家明翻了個白眼。
　　“對哦，阿裏嘎多是謝謝，沙揚娜拉是再見，我都忘掉了呃。”沙沙吐了吐舌頭，“那我剛才是不是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很顯然是啊。不過……妳幹嘛這麽怕她？”家明滿臉疑惑。
　　“也不是怕啦，可是我覺得她很厲害啊，看著妳被曹東峰那個混蛋打了那麽久我就覺得肯定痛得受不了了，她被那個變態老頭打了三天啊。還有，妳看，她吃東西的姿勢好優雅。”沙沙壹面乍舌壹面拉著家明看MM吃東西的姿態，只見那月池薰如同中國古代仕女壹般小口而優雅地吃著橘子，沙沙頓時傾倒不已，“比靈靜還要厲害哦。”
　　“那已經不像人了好不好？”既然沙沙喜歡議論，家明就很壞心地道起人家的家長裏短來，“妳看看她，嘴巴才能張那麽壹點點大，要是吃起包子來該怎麽辦？很難想象對不對？她老是閉著嘴，不管是笑還是吃東西都不露出牙齒，這麽不自然的表現，肯定是因為長了壹口蛀牙，要麽是黃的，恐怕還會是黑的。還有，她吃東西都像是在試毒壹樣，讓人感到壹點誠意都沒有……”
　　家明在這裏滔滔不絕，正在吃東西的月池薰有些疑惑地望過來，隨後又是柔柔地低了下頭，家明與憋笑憋得滿臉通紅的沙沙也連忙鞠躬還禮。
　　“妳去死啦，這樣說人家。”在家明沒有傷口的肩上拍了壹下，沙沙趴在病床上的被子裏呼呼地笑，這個時候，背著書包的靈靜從病房門口走了進來，壹進門便抱怨道：“沙沙妳都不等我。”
　　沙沙從床上翻過去：“怎麽樣？得到獎了嗎？”
　　“得到了。”靈靜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從背後拿出壹張獎狀，壹個筆記本，“第壹名，還有本子。”
　　“好耶！本子歸我了！”靈靜自小得獎無數，不過自從三人在壹起，獎品向來是歸了沙沙所有，畢竟沙沙性情頑劣，從小就沒有得過什麽獎，拿著獎品寫字畫畫，感覺總是不壹樣，她壹面歡呼，壹面對家明說道：“靈靜今天很漂亮對不對？”
　　那時候但凡學生表演，漂亮女孩的打扮向來都差不多，此時的靈靜臉上擦著紅撲撲的胭脂，嘴上打了口紅，身上穿著潔白的公主裙，看起來的確很漂亮，不過家明自小看慣了的，倒覺得她不作這些修飾，穿著普通的休閑衣裙做個人如其名的靈靜小女生時更加誘人，但沙沙倒是壹向喜歡她化妝後的扮相，大抵女人都是喜歡打扮的。
　　“來，作為獎勵，靈靜小美女，讓懷沙哥哥親壹個。”沙沙壹面笑，壹面開玩笑地撲了過去，便要強吻靈靜紅紅的臉頰，靈靜此時正在脫著書包，哪裏躲避得過去，只能笑著將身體拼命後側。
　　“不要啦……啊——”
　　“嗯……呀——”
　　砰的壹下，兩個女孩全都倒在了地板上，沙沙壓在靈靜的身上，終於得逞。事實上，兩個女孩子每星期都要在柳家別墅同床三次，這樣親親臉蛋，甚至惡作劇地在身上摸來摸去都是常見的事情，好幾次壹同洗澡或者壹絲不掛地同床，都差點觸及到最後的那壹步，由家明假想中的百合化身為真正的百合。但無論如何，此時在醫院的地板上，終究有些尷尬，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家明在床上看著，心情……有些奇妙。
　　以前當殺手的時候，也不是沒看過同性戀的女人。黑暗世界的生活很危險，誰也不能說自己就有把握看到明天的太陽，於是，有人性格嚴謹得有如苦行，也有人性格扭曲得近乎變態，壹些女殺手到了床上向來生冷不忌，他就曾經有過壹次，任務做完之後是跟兩個女殺手壹塊開房，他洗過澡出來，卻看見兩個女人就那樣在床上玩得激烈，他坐在壹旁的沙發聲看著兩人聲嘶力竭地磨了半晚的豆腐，第二天早上醒來，壹個女人疑惑他晚上為什麽沒上來，壹個女人則感謝他，說是有個厲害的保鏢在旁邊，做得特別放松和過癮。
　　不過，如果心理沒有任何扭曲的地方，兩個從小在壹起互相有好感的小MM，等到相愛、長大之後會怎麽樣呢？會是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在壹起嗎？他不禁滿懷好奇地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