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六節 結論

　　不是冤家不聚頭，東方婉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對外表示沒有任何背景的迪卡網絡公司，實際上是東方家最近建立的壹個實驗性子公司，擔任負責人的，是東方婉的壹位表姐，名字叫做蘇蘭，由於小的時候兩人的關系很不錯，這次她留學歸來要求建立壹家網絡公司時，東方婉也在旁邊跟著說了不少好話。
　　對於財雄勢大的東方家來說，壹家網絡公司的花費連九牛壹毛都算不上，但作為剛剛參與到家族事業的新人來說，第壹份事業的重要性非同小可，作為擔保人之壹的東方婉可不希望表姐的第壹次事業就此搞砸。另壹方面，每逢休假日，東方婉也總喜歡在壹些家族名下的子公司裏轉悠，觀看各種問題的解決方法，為自己積累經驗，因為壹旦離開大學的那壹天，她也必定會從這壹步開始做起，以最為踏踏實實的腳步，為自己在家族中累積威望。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她並不希望看到這些小公司壹帆風順的樣子，最好是在她的眼前所有可能遇到的麻煩都壹起來，現在有了這樣的經歷，往後自己遇見時才不會感到手忙腳亂。或者是她暗中的壞心眼終於上達了同樣壞心的神明，來到表姐這裏時，迪卡網絡果然遇到了麻煩。
　　這是壹次勒索。
　　在電腦方面，東方婉倒算不上是張雅涵那樣的網絡白癡。但當然也沒有多麽專業的水準，這次過來，經過表姐的解釋，才大概知道了江海市有壹名極其惡劣的電腦黑客，名叫“減肥超人”，黑客水準極高，卻專門以勒索網絡公司為職業，任何網絡公司開張。都必須在他那兒上繳保護費，據說市內其余的好幾家網絡公司都因為不將其當成壹回事而被攻擊過，待到向其帳號上匯了錢，這才免除災厄。這壹次，對方便將勒索信寄到了迪卡網絡公司的電子郵箱裏。
　　遭到無禮勒索，習慣了強勢的東方家人自然首先都選擇了戰鬥。壹方面不看看對方的水準總是不甘心，另壹方面這位“減肥超人”也算好說話，不付錢，就攻擊妳的網絡，什麽時候付錢，什麽時候撤走，也沒有什麽增加價碼的習慣。於是，星期天的早上，迪卡網絡在強大的攻擊下堅持了壹個小時後宣告崩潰，壹直忙到下午，都無法將系統修復。
　　“那……表姐，如果壹直弄不好，我們這邊該怎麽辦呢？”
　　吃過了午飯，望著在辦公室裏忙忙碌碌的表姐。東方婉提出了疑問，答案倒是很簡單：“要麽找更厲害的網絡專家來，要麽就給錢吧。任何行業都有潛規則，假如這位‘減肥超人’已經成了江海市的潛規則，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喔。”假如自己目前是負責人，似乎也只有這壹個辦法可想。不過，既然那位“減肥超人”那麽厲害。自己更喜歡的倒是想辦法找出他來，通過各方面施壓，讓他為自己做事。在辦公室裏呆了壹會兒，掀開百葉窗向外看時，卻驀地楞住了。
　　顧家明！那個家夥為什麽會在這裏！
　　玟瑰花，他居然喜歡那個叫李安童的女人嗎？兩個人差了多少歲啊……呃，不對，他穿的是花店的衣服，看起來是趁著假期在花店打工。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假期居然要出來打這種工，他生活得原來這麽窘迫不成？這樣壹來，黃家的人也太過分了，無論如何也是壹家人，如果是在東方家……
　　心中陡然生出巨大的怒氣，如果黃家對他好點，想必他會變得不那麽孤僻吧，自己現在也不會這麽麻煩地想要將他的心理糾正過來了。唔，生活窘迫是重點，自己要記住，另外……他左看右看很感興趣的樣子，他很喜歡電腦嗎？
　　壹下子抓住了兩個重點，東方婉心中很高興，隔壹會兒便向窗外的家明望上壹陣，公司裏的人都很忙，沒人理他，看起來他也是自得其樂的樣子。不過，大概半個小時後，事情忽然有了變化。李安童跟他說著些什麽，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顧家明坐了下去——這是怎麽壹回事？
　　片刻之後，辦公桌後蘇蘭興奮地說道：“太好了，終於被我們抓住了，太棒了！小婉，我們……找到關鍵的地方了，大概只需要……半個小時……”
　　眼見著表姐激動的神情，東方婉微微張大了嘴，再掀開百葉窗向外看，果然，顧家明代替了李安童的位置，正在進行著操作。不久之後，同樣在江海市內的壹所房屋之中，三個正在吃著零食的人忽然警覺，其中壹個望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說道：“嗨，我們留下的東西全被清除了，他們已經恢復了系統，現在正在恢復網絡權限呢，哈哈，看起來這個迪卡也不全是菜鳥嘛，老大，是不是壹次性癱瘓掉他們算了？”
　　“不，繼續跟他們玩，玩到他們心甘情願付錢為止。”拿著壹包薯條，為首的胖子坐到了自己的電腦前，“我們只是為了錢而已，做得太絕，就砸自己的招牌了……”
　　下午四點，電梯在七樓停下，家明走了進去，隨後，東方婉笑著從後面跟了上來。
　　“餵，顧家明，等等……”由於顧家明現在的臉色比較難看，她也就顯得比較開心，“妳幹嘛裝做不認識我？”
　　“我還以為妳會不樂意見到我。”語氣淡淡的，這壹刻在東方婉面前，家明的氣勢明顯不夠，這壹點令得東方婉更是得意。
　　“哼，我才沒妳那麽小心眼呢。餵，不過是失敗了壹次，難道妳就沮喪了嗎？妳沒見公司裏的那些人都誇妳厲害嗎？雖然最後還是輸了，但輸得也光榮啊，江海市這麽多的網絡公司，面對減肥超人的時候只有妳們反撲了回去，而且還是因為妳的原因，難道這樣還不好嗎？我表姐還想聘請妳當工程師呢。”
　　“輸了就是輸了，有什麽可光榮的。”家明白了她壹眼，對她的言論表示不屑。
　　見這家夥壹臉欠K的樣子，東方婉壹時間也揮了揮手：“切，好心安慰妳，不聽拉倒，哼……不過，現在妳應該意識到集體的重要性了吧？從頭到尾，妳可是在大家的配合下展開反擊的哦。”
　　回想起不久前大辦公室裏的氣氛，東方婉不由得有些熱血沸騰的感覺。抓住了對方的壹個漏洞，眾人在家明的帶領下展開反撲，她雖然看不懂電腦上那些抽象的數據，但只是從大家的眼神中，幾乎就能感受到那種緊張感，網絡上的局勢壹直呈拉鋸戰，辦公室中滿是彼此呼應的緊張呼喊。雖然她也曾經參與過幾次大集團公司中展開商業決戰時的緊張場面，但竟然還是這次給她的感覺最為強烈，這或許是因為顧家明是她的同齡人的緣故。
　　她壹直幻想中的未來，也就是帶領著壹群人，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打敗壹個又壹個強敵，然後取得勝利的那種感覺。
　　當然，這次的拉鋸戰，最後還是迪卡這邊不敵對方無比精湛的黑客技巧，敗下陣來。按照表姐的說法，這個不知從哪裏來的賣花小子在計算機技巧上或者算不上頂尖，恐怕因為他是自學成才。然而往往劍走偏鋒，想別人所不敢想，這壹次能有眼前的戰績，也多虧了他那幾項自成壹體的攻擊方法，這樣的人不是那種僵化的學校制度培養出來的全才，而是天才或鬼才，性格方面也多半偏激。對於表姐的分析，東方婉不由得佩服萬分。
　　再次被打敗之後，蘇蘭吩咐著別人給“減肥超人”帳號上打錢，隨後似乎有意思讓家明加入迪卡，誰知道這家夥在壹群人的誇獎之中壹句話也不說便轉身走掉，眼見這樣的情況，東方婉跟表姐大概說了壹下她跟這人認識，然後便緊跟了上去，盤算著是要諷刺幾句，還是要安慰幾句。隱隱地不希望對方因此而沮喪。
　　聽了她的話，家明望了她壹眼。微微沈默後說道：“我的確是在想，妳說關於集體的那些話……”
　　“吶吶……”原本還在盤算著該怎樣讓他認識到集體的重要性，誰知道因為這場小小的事件便讓他轉變過來，心中不由得欣喜：“妳終於認識到這些事情了吧，壹個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包攬下所有事情的，所以集體榮譽感……”
　　“嗯，剛才之所以會輸，就是因為那些配合的人太差勁了，果然所謂的集體就是專門拖人後腿的東西……還是我壹個人來比較好……”
　　“……”
　　這家夥想了半天，居然悟出了這樣的東西……東方婉嘴角抽搐，半天說不出話來。眼見電梯門打開，家明走出好遠，她才氣急敗壞地沖了過去：“顧家明，妳太過分了，妳怎麽可以這樣說那些配合著妳做事的同伴，妳忘了剛才在上面，他們也都在誇獎妳的！”
　　“難道誇獎了我就能掩飾他們的無能嗎？”
　　“失敗了之後找借口，把責任推給別人，妳是最差勁的男人！”
　　“剛才勸妳不要找借口的就是我。唧唧歪歪，妳是最差勁的女人……”
　　“哼，妳以為妳壹個人就可以面對所有的事情嗎？告訴妳，我隨便找人過來，也能輕松打敗妳，籃球也好，電腦也好。”
　　“我沒空跟無聊的小孩子玩過家家。”
　　“妳膽小妳害怕妳懦弱妳自卑！”
　　“妳很煩……”
　　壹人冷淡壹人盛怒，兩人壹邊說著壹邊走出寫字樓的大門，由於這邊處於江海市近郊的開發區，下午沒什麽人，走向附近壹個簡陋停車場的途中，家明的目光掃向四周的建築物，不光有東方婉的保鏢在附近，炎黃覺醒的勢力太大，這些天來也壹直都在對自己進行監視，主導者似乎是那個叫方國琳的小姑娘，只希望自己稍加改變後的這種性格與能力不會令太多的小女孩愛上自己……唔，譬如說東方婉就不必了……
　　壹邊敷衍著東方婉，壹邊在心中習慣性地胡思亂想，進入停車場之時，只見旁邊壹輛面包車剛剛停穩，幾個流氓造型的家夥從車上下來，中間是壹名聖心學院校服的少女，幾人在推推搡搡中向這邊走來。那少女梳著兩條長辮子，戴著難看的圓形近視眼鏡，臉上有個通紅的巴掌印，模樣淒慘，壹見到家明，便求救似地哽咽道：“家明表哥。”
　　這個女孩，赫然是與家明有著親戚關系，此時又同為社團壹員的許毅婷。家明心中壹嘆。看起來，在參與拯救世界之前，人還是得首先拯救自己。
　　而在壹旁，還未待家明回答，東方婉已經壹臉正義地迎了上去：“妳們要幹嘛！？”
　　隨著東方婉的說話，四名原本裝成路人的便衣保鏢，從後方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