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天快黑了

　　確實變了很多。
　　從壹開始問心有愧想要溜走，到教許青習武然後反抗不了，再到期待著他騙自己……
　　就像壹根弦越繃越緊，越繃越緊，除夕那天晚上喝酒之後，啪的壹下就崩斷了。
　　由被動等待轉為主動出擊，只在壹念之間，卻是壹個質的改變。
　　人不止有生存需求。
　　姜禾抱著靠枕，聽許青說完便陷入沈思，另壹邊的小言沒有寫作業，而是拿著冬瓜的小爪爪把玩。
　　“小言以後要做大明星啊？”
　　許青起身到洗手臺刷完牙，回來拿過姜禾的小手手把玩，還不忘和玩小爪爪的小言說話。
　　“對！我要做明星，上電視！”小言信心滿滿，指著電視道：“以後妳們就能在電視上看見我了！”
　　“真厲害……做明星要好好學習，不然連字都認錯就會被人笑死。”
　　許青在姜禾掌心劃來劃去，用手指寫兩個人的名字，忽然驚奇發現：“誒，我們兩個人名字都是十四畫。”
　　“啊？”姜禾感覺掌心癢癢的，沒理解他什麽意思。
　　“緣分啊~”
　　這丫的感慨壹聲，終於舍得放開她的小手，坐到另壹邊教小言寫作業。
　　“我的名字是多少畫？”小言問。
　　“妳啊……”
　　施言嫣……許青沈吟壹下：“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還多。”
　　“這麽厲害？！”
　　“是啊，真厲害。”
　　許青吐槽，“有沒有被老師罰過抄寫名字？”
　　“沒有。”
　　“哪天被罰壹下妳就會發現超級厲害了。”
　　小言瞪著懵懂的大眼睛，想了片刻才搖搖頭，“我才不要被罰抄名字！”
　　名字那麽難寫，如果被罰抄壹百遍……她低頭看看寒假作業。
　　比作業還難寫。
　　“當明星要怎麽當？”姜禾聽著他們說話，也在考慮自己能學壹些什麽。
　　在這裏，她除了壹身沒什麽用的武藝，其他什麽也不會，沒有見識，沒有學識，沒有技術……
　　被時代拋棄的人。
　　唯壹能做的，便是像許青說的在網上拋頭露面，如那個手工耿壹樣，拍些耍劍的小視頻，還不壹定能不能火。
　　‘大概率是可以火的……’
　　那天許青是這樣說的。
　　‘要不要做的選擇權在妳，我不幹涉，只是要慎重考慮，妳對這裏的了解還不夠多，不用急著做選擇，對於妳對於我來說，命運都很奇妙……’
　　許青在力所能及的條件下，給了她很大自由。
　　能上網就是最大的自由，許青說的是真是假，姜禾都可以自己去查證，然後自己做選擇。
　　度過最初的壹段時間後，了解這個社會的大概，她依然能把自己交給國家，並且條理清晰地證明自己來自開元，而不是像初來時壹樣對壹切抱有敵意，然後被當成精神異常的危險分子和暴力機關起沖突。
　　若壹開始便招來警察，就算沒有起沖突，就算那些人腦抽相信了她來自開元，那後面的事也只能隨著別人的意願來發展——這是最大的不同。
　　壹條路是可以隨時變向的，許青只是說，而聽不聽在她，把自己交出去表明身份壹直都是備選項，她隨時可以更改自己想法，選擇另壹條路。
　　……另壹條路壹旦選擇，就要壹路走到黑，再也不可能回到現在這種生活。
　　這便是她最大的自由，不用擔心衣食住行，可以慢慢了解這個時代，然後再做選擇。
　　即使中間許青在有意無意地試圖與她產生感情，那也是她需要付出的代價——沒有人欠她的，享受自由的同時，必然要承受些什麽。
　　而且許青並沒有強迫她。
　　眼下是所有可能中最好的情況，她早就意識到了這壹點。
　　命運是奇妙的……
　　姜禾視線落到許青嘴唇上，壹切都因那張嘴而起。
　　‘天快黑了，這雨看樣子壹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夜深人靜時，她時常都會想起那時許青拿著傘的模樣和話語。
　　“明星就是上電視的！”小言指著電視解釋道，不明白姜禾為什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明星就是唱歌跳舞演戲，程蝶衣那樣的角兒，有人喜歡就是明星，沒人喜歡就……”
　　許青嘴唇微動，比小言解釋的詳細很多：“我們看的電影，主要角色都是明星來演的。”
　　頓了頓，他看向小言道：“妳會唱歌嗎？”
　　“……不會。”
　　“會跳舞嗎？”
　　“我會扭屁股！”小言道。
　　“姜禾姐姐也會。”許青笑。
　　“我不會！”
　　姜禾氣，盯著他的嘴唇，好想咬他壹口。
　　“唱歌跳舞都不會，那只能去演戲了……”許青說著察覺到姜禾視線，話語慢慢停下來，擡手摸了摸嘴，鬼使神差地側過臉去。
　　沒聽說過這種事還會上癮啊。
　　“如果也不會演戲呢？”
　　“當偶像。”
　　“我要當偶像！”小言大聲宣布自己的願望。
　　“妳呢？”許青朝姜禾問。
　　“我……我什麽我？”
　　姜禾放下懷裏的抱枕站起來，趿拉趿拉走開。
　　莫名感覺這家夥在逗女兒壹樣，不想和他講話。
　　下午的時間就在小言和冬瓜的嬉鬧和寫作業中度過去，許青抱著筆記本電腦查看小破站其他分區的風向，考慮著要不要開小號去試壹下水。
　　姜禾收拾壹下客廳的衛生，把該洗的衣服抱到陽臺洗衣機裏，看到許青床頭的草鞋頓了頓，回頭瞄壹眼許青，偷偷把它拎到陽臺去再洗壹遍。
　　“妳在做什麽？”
　　“我、我在洗鞋子。”
　　“妳為什麽要洗我的鞋？”
　　“這是我的。”姜禾拿著草鞋有些懵。
　　“妳把它送給我了，就是我的。”許青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就覺得好笑，“給我放下。”
　　初二大早上壹覺醒來發現客廳的鞋又跑到他床下，他就放棄解釋了。
　　“洗壹下更幹凈。”
　　姜禾加快了動作，控制著力道拿刷子唰唰唰，怕把它刷壞了許青又會圖謀她穿著的那個。
　　“我幫妳買的襪子快到了，再幫妳買雙高跟鞋，妳喜歡白色的還是黑色的？我喜歡紅底的……”
　　許青拿起手機問。
　　“我都不喜歡。”
　　“那我就隨便買了，小白鞋小黑鞋都來壹雙。”
　　“……”
　　姜禾嘴唇翕動兩下，久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