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消消樂不好玩

　　風扇是非常勤勞的，從來不抱怨，從來不偷懶，只要按下開關，它就嗚嗚嗚不停地吹出風來，直到壞掉的那壹天。
　　姜禾開了三檔，最大的那壹檔，風力很強，吹動她額邊的碎發不停晃動，她伏在案邊拿著筆，用筆頭戳著自己的眉毛，好像這樣很好玩——總比算那些讓人頭疼的破題好玩，雖然她已經掌握了目前練習冊上大部分知識，但要把它應用起來壹個步驟壹個步驟地寫下，就很讓人難過了。
　　夏天悶熱的天氣讓人心裏煩躁，天天沒事搞幺蛾子的小明小紅小剛更讓人煩躁。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姜禾把筆往書上壹拍，轉過身對著風扇‘嗚哇嗚嗚……’
　　“？”
　　許青側目看向她。
　　“不要對著電風扇發出奇怪的聲音，這樣顯得很傻。”
　　“我樂意！”
　　“如果學得累了，可以休息休息，看看視頻聽聽歌，或者看看那種場景簡單只有兩三個人出演的……”
　　“我才沒有看過！”姜禾瞪圓了眼睛大聲反駁。
　　“……相聲。”
　　“……”
　　“妳以為我說的是什麽？”許青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姜禾深呼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能打不能打。
　　“妳以前自己住的時候就會看金瓶梅。”
　　“妳知道金瓶梅是什麽了？”
　　“我知道了。”
　　“藝術作品要用藝術眼光去看待，妳不能……”
　　“妳就是想搬進去對我做無恥的事。”姜禾打斷道，“妳下流。”
　　“想和做是兩回事，我們是男女朋友，想想很正常，況且我又打不過妳，會不會做還不是妳說了算？”
　　“妳，妳拿著我的腿……”
　　“呃……”
　　許青理虧，目視自己的電腦不說話了。
　　“妳欺負我這個開元的人什麽也不懂，老想著騙我……”
　　姜禾偷瞄他壹眼，碎碎念著到電腦前，坐下開機壹氣呵成。
　　“題做完了沒？”
　　“天天想騙我，還想搬進我屋裏去！不安好心！”姜禾忽然提高音量。
　　“……玩吧玩吧！”
　　“哼。”
　　姜禾撇撇嘴，把電風扇轉到自己這邊，然後打開她新發現的消消樂玩起來。
　　好玩是好玩，只是每次消除攻擊寶石的時候對方都會發出奇怪的叫聲，讓她不得已把聲音調小。
　　許青聽著聲音不對勁，皺眉道：“妳在玩什麽？”
　　“消消樂啊。”
　　“消消樂？”
　　他起身過來看看，電腦上赫然是mirror，放在d盤的遊戲竟然也被姜禾翻出來了。
　　這遊戲他覺得不怎麽好玩，只是收集癖看到打折忍不住，下載以後許青只玩了兩下就扔在壹邊。
　　“這遊戲其實不好玩。”
　　“怎麽不好玩？我覺得很好啊，看我消掉這三個寶石……”
　　嘭嘭嘭！
　　壹大串音效放出來，電腦上的對手衣服被姜禾這消除寶石的操作打碎了。
　　“……”
　　“……”
　　看著兩個大熊熊蹦來蹦去，姜禾僵住了。
　　“咳……我說了不好玩吧，其實d盤該格式化壹下，我教妳，這樣……”
　　“妳起開！”
　　姜禾惡狠狠地瞪他，“沒想到妳……妳……”
　　“壹個獨居男性電腦裏存著這種遊戲是非常正常的事，壹沒偷二沒搶，這有什麽，妳如果不把電腦加鎖，我早就把它們刪掉了。”
　　許青瞧瞧《電腦教程從入門到精通》，感覺不太對。
　　正常不都是從入門到放棄嘛，怎麽連隱藏文件夾都學會找了？
　　“妳滿腦子都是這個？”
　　“沒有，只是無聊的時候看看，真的。”許青道。
　　姜禾半信半疑，好像近壹年他都抱著電腦看電影，這些只是放著的。
　　“有個詞叫收集癖，就是把它下載下來就不去動了，妳看我這電腦上很多遊戲，都沒怎麽玩過，是不是？”
　　“我就信了妳的鬼話。”
　　“現在我把它們都刪掉……”
　　“別碰，現在是我的。”姜禾快速護住鼠標。
　　“？”
　　“這都是妳登徒子的證據，想刪掉就不承認，不可能！”
　　“玩多了身體吃不消。”許青感覺有些完蛋，這個來自開元的老婆要走上歧路了。
　　“為什麽吃不消？”
　　“我只是個純潔的男朋友，這東西很難和妳解釋。”
　　姜禾才不信他的鬼話，早就覺得這家夥沒那麽簡單，現在已經發現許青的秘密……
　　關掉這個破遊戲，她鼠標點點點，又打開另壹個遊戲。
　　“這個也是？”
　　“這個不是。”許青搖頭，姜禾新點開的是爐石傳說，“這個需要申請帳號的。”
　　“那我玩這個。”
　　“需要申請帳號啊。”
　　“妳沒有嗎？”姜禾疑惑。
　　“……行吧，看妳這麽理所當然的樣子我還有點不習慣。”許青吐槽，雖然他的就是姜禾的，但……
　　就感覺最近有點不太壹樣了。
　　“妳都拿著我的腿……”
　　“好，別說了。”
　　等到遊戲更新好，許青麻利地把自己帳號密碼輸入上去。
　　小破酒館老板的大嗓門響起來，讓許青覺得無比熟悉。
　　當初上學時無聊都會玩玩，每個月拿個低保，後來玩得少了，這裏面的遊戲都沒怎麽再碰過，現在交給姜禾，頗有點傳承的味道。
　　“這是卡組遊戲，就是妳壹套牌，對面壹套牌，然後壹張壹張出，要用腦子玩的。”
　　見姜禾興沖沖點擊開始遊戲，連基本教程都不看，許青忍不住提醒。
　　姜禾：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在哪，我只知道我要大開殺戒……
　　面對完全陌生的界面，姜禾迷茫了，想了想讓開寶座：
　　“那妳玩壹遍我看看。”
　　“其實很簡單，這裏有個水晶，每回合漲壹點，然後輪流出牌……”
　　許青坐到椅子上，順手結束自己的第壹回合，然後拉住姜禾讓她坐自己腿上，手把手教學。
　　軟乎乎的身子攬在懷裏，壹點都不覺得熱，許青側頭聞聞，姜禾的頭發還是那麽香。
　　“如果妳能打上傳說，也可以播這個，趣味性更高，不過以妳的智商來說感覺比較難……”
　　傳說是最高段位，再後面只加星星不加新段。
　　“妳的智商才難。”
　　“好吧，我承認，我從來都沒打到過傳說。”
　　許青覺得自己如果想打到傳說應該不難，只是從來沒試過，他喜歡娛樂卡組，沒那麽功利性，每個版本的主流都被他完美避過去。
　　別人T7獵他玩奇跡賊，別人走a牧他玩鼬鼠牧，別人奧秘法他玩萊賊……
　　姜禾仰著下巴瞧瞧許青，在他懷裏拱兩下，悄悄地深吸口氣。
　　許青壹邊說著話壹邊操縱鼠標，看到對方出的牌皺了壹下眉，露出思索的神色。
　　“壹想到我在教壹個古代女俠玩爐石，就感覺很魔幻的樣子。”
　　“我已經是現代人了。”
　　“現代人都有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都有讀書。”
　　“……好好打遊戲，我今天不做題。”
　　抱在壹起玩幾局爐石，時間已經悄然到晚上七點，姜禾懶懶地從許青身上爬下來，整整衣服打開DNF決鬥場，然後打開直播間。
　　許青註意了壹下，酸奶美少女排在榜二，被王子俊壓著壹頭。
　　可能好幾次試圖超過去來著，但每次都被王子俊順手再壓下去。
　　狗大戶就是官方托啊……
　　許青搖了搖頭，把自己做盔甲的裝備拿出來，猶豫壹下沒有捏鎖子甲，而是拿著菜籃繼續編。
　　壹個多月了，菜籃還沒做出來，有點愧疚的感覺。
　　“這是壹個菜籃，可以把它當成手辦，做好了就是個收納箱，平時的充電器耳機指甲刀那些零碎都可以放進來。”
　　許青拿著做了壹半的菜籃在鏡頭前晃晃，還沒做好，鐵環碰撞在壹起嘩啦啦響幾聲。
　　「厲害厲害！」
　　「自制菜籃子手辦，女主播撿到鬼了」
　　「想要」
　　「主播妳是不是上新聞了？」
　　飄過的彈幕讓許青楞了楞，“什麽新聞？”
　　胡大桐樹：「民警下班途中偶遇打劫，遇到熱心市民齊心合力，怎麽看怎麽像妳，壹定是妳吧？」
　　「臥槽？哪呢哪呢？我也想看！」
　　「兄弟哪裏的？」
　　「這麽牛？」
　　「沒這麽巧吧！」
　　「主播妳是江城的？」
　　“嗯，我是江城的，但是這個事……”
　　彈幕妳壹言我壹語，許青表情冷靜地摸出手機，搜索本地新聞。
　　壹個幾秒的gif動圖，剛好是小巷邊緣，他露著半邊側臉把人打趴下。
　　雙峰貫耳.gif。
　　看看時間是今天壹大早發的，底下已經有了很多評論。
　　“這是壹個誤會……我們都是良民，打打遊戲做做盔甲，哪會搞什麽雙峰貫耳呢？”
　　玩物喪誌的王大少：「臥槽，妳上新聞了，牛啊兄弟！」
　　尼瑪！
　　姜禾剛好迅速打完壹局，伸著脖子瞧瞧許青的手機，有些驚訝地看他壹眼。
　　那天的事雖然許青有說，但沒這麽詳細的過程，只說壹巴掌把人拍懵了。
　　圖上是雙手壹合拍在人頭上，然後那人就倒下去，許青好像還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裝的，過去踢踢人家腳，然後才蹲到旁邊捂著肚子的秦浩面前。
　　“挺帥的。”許青誇贊壹句，把圖片保存下來發給秦浩。
　　秦浩回的很快：「早看過了」
　　許青：「妳都不告訴我壹聲？」
　　秦浩：「還沒來得及。」
　　許青把手機放到壹邊，繼續捏自己的鐵菜籃。
　　意料之外。
　　「主播絕對是妳吧？！」
　　「臥槽這就是功夫嗎？」
　　「厲害，這是什麽拳？太極？八極？」
　　「虎癡拳！」
　　“嗯……關於那是不是我……妳們猜？”許青擡頭笑壹聲。
　　……
　　猜狗蛋啊！
　　胡桐差點摔鍵盤，絕對就是妳！
　　編輯的時候他就覺得眼熟，壹直憋著到晚上過來問，確定壹下，結果還猜猜猜……
　　把動圖拉到桌面，胡桐從另外壹個鬼畜文件夾找出視頻，琢磨著怎麽把它加到鬼畜裏。
　　……
　　已經備過案，許青也不怕有什麽麻煩，只是現在壹切都走上正軌，不想多事。
　　沒事做做視頻，寫寫影評，研究壹下股票，再陪著姜禾打打遊戲，這日子過得很舒服，完全沒必要多事。
　　姜禾悶頭玩著遊戲，不參與他和觀眾聊天，現在新號在決鬥場已經和之前女槍的分數持平，她打著有些費勁，不想分心。
　　到八點結束，姜禾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高分段要壹直集中註意力，不然壹不小心就被人拍死在地上。
　　“那是妳。”她打開網頁搜索剛剛在許青手機上看到的新聞。
　　“嗯，是我。”許青點頭承認。
　　“我教妳的拳裏沒有這壹招，妳應該是想拍他這裏的。”姜禾疑惑地比劃壹下自己腦袋。
　　“對，還不都是因為妳？”
　　說起這個，許青有些無奈，“妳之前說運氣好能把人脖子拍斷……我哪敢拍斷人家脖子？見耗子被捅氣得我用了全力，收都收不回來，想到這點的時候我趕緊另壹只手也拍過去，就變成這樣雙手拍他腦殼了。”
　　“哦……這樣啊。”
　　“功夫真不是什麽好東西，殺傷力太大了……”許青揉揉手腕，有些擔心地看她：“妳應該能收放自如吧？我可不想看見妳哪天把人腦袋拍下來。”
　　“面對妳們這樣的我可以啊，只有對高手的時候才不能留力。”
　　“我太菜還是件好事了……”
　　“嗯。”
　　姜禾看著電腦上的gif圖，看了好多遍，瞇了瞇眼睛轉向許青，“如果是我這樣拍他……”
　　“會怎麽樣？”
　　“他的腦袋會像西瓜壹樣，嘭！”姜禾嘴裏發出壹個擬聲詞。
　　許青面色壹變，被姜禾描述的畫面嚇到了。
　　兩只小手那樣壹揮，人的腦袋就和西瓜壹樣……
　　看著許青的樣子，姜禾憋不住笑出聲來，她發現許青的膽子有時候特別小，故意嚇他壹下很好玩。
　　“妳膽子真小。”
　　“不是我膽子小，是正常人都怕。”
　　“我不怕。”
　　“因為妳不正常。”許青沒好氣兒地從椅子上起來，收拾自己的鐵環鉗子，“不要搞這麽惡心的事，殺人是犯法的。”
　　“我就嚇嚇妳嘛，以前我用劍把人腦袋削……”
　　“閉嘴！”
　　“哦。”
　　察覺到自己語氣不太好，許青深呼口氣，放緩聲音道：“以前都是以前了，妳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從沒傷過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
　　“……而且妳說那些細節，我也會怕的。”
　　他看著姜禾道，這個女孩兒當初拿著劍，是真有可能壹劍把他刺死的。
　　本來生死離人太遠，總是那麽無畏，近距離見到秦浩差點出事以後，許青才感覺到生命的脆弱。
　　以及對生命的敬畏。
　　姜禾低下頭，片刻後又擡起來，朝他張開手：“我知道了。”
　　“妳是現代人姜禾。”
　　“嗯，我是妳的女朋友姜禾。”
　　姜禾用鼻子輕蹭著他的臉，“我真的就是嚇嚇妳，不會隨便傷人的，不要怕我被抓起來。”
　　“妳得從心底裏把妳自己當成現代人。”
　　“嗯，要吃我舌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