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光這東西最討厭了

　　清早，許青趴在被窩裏看著姜禾穿衣打扮。
　　臨起床前，壹起縮在被子裏，摸著她的壹頭秀發，親親抱抱，是壹天裏最讓人滿足的時候。
　　穿好衣服出去把飯做好，姜禾拎包出門，還沒鎖上，又走回來。
　　“今天不是妳去嗎？”
　　“啊？哦，差點忘了。”
　　許青這才想起來昨天他提出要去店裏來著，讓姜禾在家歇著。
　　賴床沒辦法賴了，看看窗外蒙蒙黑的天，許青簡單吃點，迎著寒風帶冬瓜去店裏開門。
　　開門的次數比較少，不過不是節假日，他也能做得過來，循著記憶加上自己的習慣，把晚上收進來的花往外面擺擺。等壹切收拾完，泡上壹杯熱茶，外面已經車水馬龍，上班族打著領帶手裏帶上包子豆漿，還有送孩子上學的電瓶車，外賣小哥也開始忙起來。
　　幼兒園沒有這麽早開學，姐弟倆依然在家裏美滋滋。
　　正因如此，他才主動提出自己過來開店，方便姜禾培養壹下親子關系，他陪倆孩子太多了……也太煩了。
　　手裏捧著茶坐在窗邊看著街道，許青享受這難得的清靜，縷縷熱氣從杯口冒出，然後飄散，輕吹著喝壹口，全身都暖乎乎。
　　冬瓜趴在他腿上，壹起瞅著窗外，壹人壹貓，在此時仿佛融為了壹體，有種莫名的和諧。
　　許青稍稍低頭，摸摸冬瓜的腦袋，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姜禾是不是也會每天這樣坐壹會兒，看人來人往，現代城市清晨的喧囂。
　　她會想什麽？
　　每天的第壹縷陽光灑落江城的時候，她大概已經收拾好壹切，早早坐在窗前，等著看那太陽初升。
　　在這個小小城市的壹角，有屬於自己的壹片天地，安家之所，不再是千年前的旅人。
　　茶喝剩杯底，許青收回思緒，今天的花枝已經送到，不多，只簡單補壹下貨，剪根包裝這種事他沒有姜禾熟練，只能慢吞吞地做，好在也不急。
　　中間接待兩個顧客，賣出去幾束花，沒有特別大的單，零零散散，只有壹捧預定的花束是壹百多塊，被合作的快遞小哥取走。
　　到十點多時，穿著白色大衣的宮萍蹦蹦跳跳過來，剛要開口見到是許青，要說的話又硬生生憋回去。
　　“她呢？”
　　“在家帶孩子，今天我掌管這裏。”許青笑笑。
　　“唉……”
　　“坐吧，喝茶嗎？”
　　許青見她失望的樣子也不以為意，這個老女人那麽宅，要好的朋友可能就那麽幾個……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還是挺有道理的，那種交友廣闊，天天幾個場子連軸轉的社會人，基本很難和姜禾做朋友，壓根不是壹路人。
　　網上認識的話還有可能，因為很多虛假的壹面，但是現實裏，不是壹路人很難關系太近，除非早早就在壹個生活圈，彼此知根知底，如他和王子俊。
　　“她沒在我還坐什麽？和妳說話啊？”宮萍這樣說著，屁股卻毫不客氣地落到了椅子上，扯扯袖子，接過許青推過來的紙杯吹口氣。
　　“她壹會兒會來給我送飯……妳不用上班的嗎？”許青忍不住問，這女人好像很閑。
　　“妳不是也不用上班？”
　　“我現在是在幹嘛？”
　　“妳這叫替班，謝謝。”宮萍視線落到許青脖子上，撇了撇嘴，拿手指在自己脖子上示意壹下。
　　沒想到姜禾看起來溫溫柔柔，竟然這麽……狂野？
　　她想著姜禾瞇眼兒笑起來的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許青不明所以，拿出手機照壹下才發現壹道紅痕，不由有些尷尬，早上洗臉的時候還在犯困，絲毫沒註意到。
　　往上面扯扯領子，宮萍已經透過窗子望著街外。
　　“科學研究表明，那玩意會形成血栓，有致命危險。”
　　“我知道，謝謝。”
　　許青更尷尬，只當她是單身狗的怨氣……這樣壹想，就舒服多了。
　　有些人想危險還危險不了。
　　坐回旁邊繼續紮花，順便拍壹張照給姜禾看她作的孽。
　　姜禾很震驚，「妳和哪個女人出去鬼混了？」
　　許青：「？？」
　　這婆娘怕不是老年癡呆，得了健忘癥。
　　“妳們要壹起開花店了？”宮萍啜壹口茶，發揮八卦的天性。
　　“為什麽這麽問？”許青奇怪，只不過替壹天班而已。
　　“最近不是出新規了嘛，這下掐住脖子了，妳吐槽那麽狠，別人可能沒事，妳應該是重點……”
　　宮萍理所當然道，結合最近的事，加上許青出現在這裏替姜禾，很自然出現這種猜測。
　　“妳說那個啊，是有點麻煩。”
　　許青點了點頭，又搖搖頭，“別的也能做，花店是她的事，我不討厭這些花花草草……也談不上太喜歡，偶爾替她壹下這樣。”
　　“哦。”
　　宮萍應壹聲，看許青笨拙地剪花枝，打刺，還不如她來得熟練，隨手想過去拿壹支來幫忙，在椅子上換了個坐姿，卻沒起身，繼續捧著紙杯小口抿著。
　　“聽姜禾說妳追她的時候花招可多了，有沒有什麽建議給我這十八歲少女壹下？”
　　“妳十八歲？”許青很驚訝。
　　“差點忘了，剛過了年，我應該是十九了。”宮萍瞧瞧外面商鋪還沒撤下的紅燈籠道。
　　“……”
　　“這不重要，有什麽建議？”
　　“我哪有什麽建議。”
　　“什麽都行。”宮萍朝冬瓜招了招手，冬瓜卻裝沒看見，也或許是高冷，瞟壹眼便轉過頭去。
　　“哪方面？”許青道，“建議妳合適了就追？女追男隔層紗嘛。”
　　“那就說說什麽樣的合適？”
　　“合適的多了，又不是每個人都有天定緣分，全看湊不湊合，喜不喜歡。”
　　“別藏著了，隨便給個建議糊弄我壹下。”
　　“嗯……如果妳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緒，可以考慮找個小鮮肉……因為不太成熟的人總是需要別人照顧他們的情緒，他們自己很難控制，不覺得麻煩的話，年輕點的挺好，也能讓妳心態更年輕，不用裝十八。
　　反過來講，可以找個大叔，大叔這種生物經歷的比較多，更成熟，壹般很會照顧別人情緒，所以很多小女孩兒都會對大叔有特別的感覺，因為在壹起真的非常舒服——這裏面不包括那種油膩的。”
　　宮萍聽到油膩幾個字笑了壹下，“那不想照顧別人，也不想被照顧呢？”
　　“那就看緣分了，什麽時候會出現壹個特別合適的。”許青也笑壹聲，“沒有明確目標的話，挺難的，主要是像狗熊掰棒子，妳遇到壹個，還會覺得應該有更好的，這樣就容易錯過，最好明確目標，直接出擊。”
　　“錯過啊。”宮萍輕轉著手裏的紙杯，頓了頓道：“妳追她就是直接出擊的？”
　　“哪啊，她追我來著，哭著喊著要嫁給我。”許青臭不要臉的炫耀，好像真有這回事似的。
　　“扯吧。”宮萍呸了壹聲。
　　兩個人沒再說話，外面來了客人，許青起身迎過去，問了送什麽人之後幫忙推薦花束。
　　不過十壹點出頭，姜禾就提前帶著孩子來給許青送飯，順便把他趕回家不要丟人現眼。
　　脖子上那個痕跡簡直刺眼，她怎麽可能會這樣……姜禾躲在家裏照了半天鏡子，幸好她沒有。
　　“不至於吧？”
　　“妳回去！”姜禾絲毫沒有昨晚的風采，耳朵紅紅的，用力推許青。
　　兩口子在臥室裏誰都管不著，要出門被人看見就萬萬不行了，在這方面她還是那個開元的古板小老太太。
　　偷了半天閑的許青沒辦法，帶著娃出去逛都不行，要被姜禾發現他不僅沒回去甚至還到處亂躥，可能晚上就要表演壹個徒手開天靈蓋。
　　許十安今天很開心，終於把敵將斬於馬下壹次，如願以償地把自己的挖掘機搶回來。
　　但是玩那麽壹會兒，發現許錦沒有看他玩，而是抱著娃娃在擺弄，挖掘機突然就不香了。
　　“我要玩那個！”許十安指著許錦的娃娃對她說。
　　“老實點！”
　　許青對這個臭小子不知道說什麽好，要麽兩個人都不願意玩，要麽兩個人搶著玩。
　　這樣下去不行，只會讓兩個人逞勇鬥狠，以後說不定會變成土匪版姜禾，紋著大花臂從北城砍到南城，再從南城砍到北城，眼睛都不眨。
　　從姜禾教他們兩個練武的時候許青就覺得不太對，看著姐弟倆愚蠢的搶娃娃，許青忽然想到了壹個絕妙的主意。
　　“有鑒於武力這個東西會造成欺壓和壓迫，咱家得定個規矩。”
　　晚飯時，許青拿出壹家之主的派頭，在飯桌上嚴肅地開口，姜禾放下筷子認真聽著。
　　“武，目的是強身健體，要想有個強健的體魄，必須有與之相符的頭腦，不然就是暴力野蠻不聰明，和古代野蠻人壹……啊！噝~樣……”
　　許青被姜禾伸手在桌子下面扭了壹下，話語中間有些不連貫，不過這並不影響什麽，他只要把最終結論解釋給姐弟倆聽明白，並且遵守就好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還是家裏頭壹次立規矩，而不是仗著拳頭大……那樣很像野蠻人。
　　“頭腦，就是聰明，只有聰明人才能從媽媽這裏學，比如十安，妳要是做出把牛奶倒掉那種愚蠢的行為，就等著被姐姐揍吧。”
　　“我才不會倒！我不蠢！”許十安反駁。
　　“只是比如，再比如小錦，妳要是挑食，媽媽就教十安不教妳，然後妳就沒辦法欺負十安，搶他的玩具了。”
　　許錦聽到這話眼珠轉了轉，夾了壹大筷子芹菜放進碗裏。
　　比起來不吃青菜，還是欺負十安更好玩壹點。
　　“再再比如，要是十安無緣無故欺負別的小朋友，那妳就等著被小錦揍吧。”
　　“……為什麽是她揍我？”許十安不服氣。
　　“因為小錦比妳機靈，妳看她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許青很嚴肅地道。
　　“……”
　　“聰明永遠比武力強大，看媽媽，這麽厲害，還不是乖乖給我當老婆？明白了嗎？”
　　許錦和許十安點點頭，但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姜禾瞥他壹眼，好歹是個壹家之主，就讓他再威風威風。
　　“妳這樣會不會讓十安壹直挨揍？”等吃完飯，在廚房收拾洗碗時，姜禾有些擔心地問。
　　“妳也覺得妳兒子不聰明？”許青驚訝。
　　“什麽叫也！”姜禾氣了壹下，接著聲音又轉小，“讓十安知道他該傷心了。”
　　“不會，他喜歡動歪腦筋，小聰明，就得讓小錦管著他。”
　　孩子還小，但性格已經有了壹些苗頭，平時就能看得出來，也許是男孩子天生淘氣的緣故，小混蛋雖然也挺聰明，但沒許錦懂事。
　　“聰明的要管著不聰明的，把不聰明的那個帶得聰明，比如到時候十安要是混蛋不好好上課，學人打架逃課，就讓小錦教訓他。”
　　“我怎麽感覺妳在偷懶？”姜禾疑惑。
　　“怎麽會，這叫……這叫……智慧的辦法，畢竟他們兩個越來越大，我們又不能時時看著他們，等上學了，能從小到大壹直待在壹塊兒的，只有他們兩個。”許青說得有理有據，讓姜禾覺得還挺有道理，“到時候他們誰更聰明懂事，就讓他們誰更厲害壹點，反正姐弟倆本來就打打鬧鬧，還能拿著尚方寶劍威風壹下，比打小報告管用多了，我們管太多他會逆反……
　　也省心，把小錦培養好了，十安也差不到哪去，自己的弟弟她去管，嘿嘿。”
　　“果然就是想偷懶！”
　　“不是偷懶，這叫科學……妳這個文盲老太太不懂。”
　　倆人在廚房說著悄悄話，許青看姜禾整理櫥櫃，踮起腳凸顯出的曲線，忍不住毛手毛腳。
　　“別亂動，現在才幾點……”
　　“又不做什麽……”
　　“我是雷歐奧特曼！”
　　壹聲大叫把許青嚇了壹跳，許十安兩只手搭在腦袋上跑進來，姜禾閃電伸手把許青的爪子拍下去。
　　這混蛋奧特曼……
　　許青把十安拎出去，再進來姜禾已經整好了櫥櫃，斜他壹眼出了廚房。
　　“出來，我發現妳最近有點手癢。”姜禾慢悠悠逛到露臺上朝他招手。
　　“沒有，沒有。”
　　“正好吃飽了消消食。”
　　“消食可以出去散步。”
　　“外面冷。”
　　“……”
　　許青消了消食，然後逮住在屋子裏狂奔的雷歐奧特曼……壓制鏈產生了。
　　姜禾兇許青。
　　許青兇十安。
　　十安兇冬瓜。
　　冬瓜：我壹定要幹掉那個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