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都不是好東西

　　五月七號，小學教材才送貨上門。
　　姜禾好奇地想要拆開，被許青阻止，拎著兩包書放回自己房間。
　　這個包壹旦打開，姜禾可能笑得就沒那麽好看了。
　　“明天我們出去玩啊。”
　　出去玩壹趟，回來再讓她開學，這是許青的計劃來著。
　　生活要有儀式感。
　　“去哪玩？”
　　“遊樂場，現在節後三天輕，應該很少人，不用怎麽排隊。”
　　姜禾沒有異議，轉頭在電腦上搜索遊樂場，聽名字就知道應該好玩。
　　智能關聯裏有壹條「和女朋友去遊樂場玩，應該做些什麽？」的消息，她點開看看，下面壹排回答。
　　「拋開壹切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呵護她給她快樂，使她滿足。都說要女人像小孩子壹樣活著，妳只要給她充分的快樂和安全感，妳就會得到她的心。抓住了壹個人的心，自然……祝好運，幸福」
　　「帶上足夠多的RMB，她要玩什麽妳就陪她玩，要吃什麽妳就給她買，要買什麽妳就給她買！」
　　「吻她」
　　「牽著她的手好好玩」
　　「……」
　　“妳這叫自我攻略知道嗎？”許青湊到旁邊瞧壹眼，樂了。
　　怪不得學那麽快，天天都看些什麽東西。
　　“什麽攻略？”姜禾若無其事地關掉網頁。
　　“就是我還沒開始對妳做什麽，妳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難道妳沒有？”
　　“嗯……那不重要。”
　　許青也不好說這件事，如果用具體化數值來表現，大概他只做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百分之四十都是姜禾自我攻略的。
　　“妳情我願的，不然我早被壹巴掌呼墻上去了。”
　　他動動胳膊踢踢腿，又開始打拳，為了將來的家庭地位而努力。
　　姜禾不置可否，抱著冬瓜躺椅子上吹風扇，最近天氣反常，早上還好，下午壹天比壹天熱，太陽開始逐漸發威，陽光從窗子透過來，有時候還要拉上窗簾才能遮住那湧進來的熱意。
　　右手隨意在電腦上點點點，看許青壹板壹眼地練拳，姜禾腿搭在壹旁沙發上晃了兩下，壹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妳第壹次騙我是妳不好，第二次上當是我活該，妳第三次騙我，我倆都不是東西。”
　　“哈？”
　　許青打拳的動作壹頓，側頭看向她。
　　“這個叫斯蒂芬的洋鬼子說的。”姜禾指指電腦。
　　許青眼中露出欣慰的光。
　　等把練習冊教給她，小學畢業壹定很快。
　　……
　　隔日多雲，清涼的風兒徐徐吹著，壹點也不喧囂。
　　吃過早飯，再打理壹下，姜禾在許青的指導中塗壹下潤唇膏，頭發束個利落的馬尾，戴上鴨舌帽。
　　上身白色短袖，套上壹件薄薄的防曬衣，下身高腰闊腿褲，壹身顯瘦風格，把本就修長的身材顯得更高挑。
　　只是還是比不上許青壹米八的傻大個兒，站壹起顯得小，自己壹個人就顯得高。
　　“為什麽戴帽子？”
　　姜禾對鴨舌帽有些不習慣，老想伸手撥壹下，擋住了她的視野。
　　“防曬，我懶得撐傘。”
　　“那妳為什麽不戴？”
　　“我不怕曬。”許青出門看看天氣，把姜禾的帽子拿過來扣自己頭上，“等壹會兒太陽大了妳再戴就好了。”
　　江城遊樂園在靠近郊區的地方，需要轉壹次公交，兩個人按照計劃裏的路線乘車，到車上各自拿出手機嘀壹下乘車碼，坐到後排等著到站。
　　有許青的幫助，在壹切需要身份的地方都用許青身份證，微訊電話之類，日常生活已經完全沒問題。
　　“這個站牌上的公交我全坐過壹遍。”姜禾壓低聲音炫耀。
　　“真厲害。”
　　“妳戴著這個帽子像電視上的犯罪分子。”
　　“謝謝誇獎。”
　　“要是碰到那個黑胖子，他肯定要查妳，真的特別像，就是缺個口罩。”
　　姜禾比劃壹下嘴巴，他們壹起看的電影裏，那些壞蛋都是這樣人模狗樣的，戴個鴨舌帽鬼鬼祟祟，壹看就不像好人。
　　“如果妳能不這樣偷偷摸摸和研究犯罪計劃壹樣說話，我覺得還蠻正常的。”許青被她噴出的熱氣弄得耳朵有些癢，“而且妳有沒有發現最近妳話變多了？”
　　話嘮屬性雖然是個萌點，但姜禾鬼鬼祟祟的樣子還說他像犯罪分子……
　　“不能大聲。”姜禾指壹下‘請不要在車廂內大聲喧嘩’的宣傳貼畫，靠在椅子上恢復高冷女俠。
　　許青看向窗外，眼裏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說到底姜禾還是個女孩而已，正是活潑的年紀，只是以前壓抑太狠才看上去呆呆的，有些木訥，隨著天性逐漸解放，應該會越來越喜歡玩遊戲看電影聽歌之類。
　　嗯，還有戀愛。
　　只是喜歡裝淡定……許青側頭瞧姜禾壹眼，不知道她在遊樂園還能不能淡定自如。
　　近壹個小時，兩人才到遊樂園大門口，姜禾想要去旁邊售票處，卻被許青拉著往反方向走，到另壹個方向的小商店買兩瓶水，順便和老板搭話。
　　“有沒有優惠票？”
　　“有啊有啊！”
　　老板剛想問他們是不是想去玩，這邊有優惠票，被許青堵了壹下不由動動眉毛，從桌下拿出來兩張成人票，和兩瓶礦泉水壹起推過來。
　　“壹百八，妳到窗口買要兩百六。”
　　“比網上還便宜？”許青拿過來瞧瞧，“能用吧？”
　　旁邊姜禾聽到價格肉疼了壹下，接著又覺得優惠好大，壹時糾結該嫌貴還是該開心撿了便宜。
　　“肯定啊，我店就在這兒又跑不了，內部價。”老板擠眉弄眼，看著許青付了錢，招呼壹聲玩得開心。
　　離開小商店，姜禾接過許青手裏的門票左看右看。
　　“怎麽會便宜這麽多？”
　　“內部價，就是員工福利或者其他什麽亂七八糟送的，賣到他這兒，他再轉手賣。
　　只要不是那種人爆滿需要搶黃牛票的地方，壹般都有這種，像景點、演唱會什麽的……”
　　許青回頭看壹眼那邊商店，笑著解釋道：“只要能賺錢，做什麽的都有，他們聰明去賺錢，妳聰明就省錢。”
　　“那……那……”姜禾擡頭看看遊樂園的大門，“他們售票處的票賣不出去不是虧了嗎？”
　　“這要看情況，有時候是他們故意放的吸引人氣，有時候……就被人鉆了漏子。”
　　“妳怎麽什麽都知道？”
　　“等妳知道我為什麽知道的時候，妳也就知道了。”
　　許青想了想，帶著她走上自動扶梯，“有個東西叫知識詛咒，我知道很多事情，但我沒辦法讓妳理解我是怎麽知道的。
　　也許只有妳的生命歷程到了某壹天某壹刻，妳做完某件事情，或者見到某個事，妳突然就明白了，哦，原來是這個樣子。”
　　“知識詛咒？”
　　“嗯，妳沒辦法理解壹些愚蠢的人到底在想什麽，他們同樣也沒辦法理解妳的話，類似信息差，這和方方面面有關，閱歷，見識，思考，邏輯……壹切壹切，匯總到壹起，明白了嗎？”
　　“明白了，妳就是那個愚蠢的人。”姜禾點頭。
　　“好吧，我是。”
　　姜禾牽著許青的手指晃了晃，擡起頭看向別處。
　　許青不以為意地笑笑，家裏那麽多給姜禾買的書，她哪會不明白。
　　檢票入園，順帶拿個園區導覽圖，兩個人沒有存包，只有姜禾背著她的小熊包，許青手機鑰匙直接在兜裏，用不著包，壹人提著壹瓶礦泉水便直接往裏面走。
　　江城遊樂園占地六百多畝，九個主題區，如果周末和節假日來排隊的話，很難全都玩壹遍，而現在節日剛過，裏面只有零零散散的遊客，不僅不用排隊，有些冷門項目還要等湊夠壹定人數才能開。
　　“這就是專門遊樂的地方嗎？”
　　旁邊傳來的尖叫聲讓姜禾收起了女孩心態，表情微微有些凝重，那巨大的鋼鐵機器給了她些許危機感。
　　擡頭看去，幾十米高的大輪盤上安著椅子，人被綁在上面轉啊轉……
　　“先玩壹趟妳就知道了！”
　　許青心裏也有些發怵，雖然江城就有這麽個遊樂園，但他還是第壹次來，慫歸慫，單價壹百多塊的票不能浪費。
　　到遊玩等待區等下壹場開始，許青和姜禾把身上的零碎放到旁邊臨時櫃裏，壹起坐在椅子上，姜禾還是那副凝重的樣子，有些不安道：“我覺得有點恐怖，這真的不是某種刑罰嗎？”
　　她很慌，但還是極力保持著淡定。
　　“……妳那麽厲害，就算出事也能飛下來吧？”許青有些不確定道，“要不……我先試試看看。”
　　“我……”
　　姜禾想著昨晚百度的那些，搖了搖頭，然後悄悄用力掰壹下椅子上的壓肩和安全帶，很結實，讓她稍稍松了口氣。
　　“歡迎來到超級大擺錘……”
　　工作人員在操作室大聲介紹著，配合著四周巨響的動感音樂，大擺錘慢慢動起來。
　　開始上升的許青後悔了。
　　非常後悔。
　　姜禾說的對，這就是特麽現代刑罰。
　　機器開始搖擺，壹陣天旋地轉。
　　三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放平時就撒個尿的時間，在此時卻無比漫長，許青生無可戀地閉著眼睛，手被姜禾捏得生疼，失重感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
　　“快樂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不知何時，工作人員終於又開始講話，大擺錘開始慢下來，左右的尖叫聲也止歇。
　　從設備上下來，許青腿壹軟，差點沒站穩。
　　側頭瞧瞧，姜禾小臉煞白。
　　兩個人默然無語地拿了包和手機鑰匙，隨著人流從出口出去，找到壹把長椅坐下來。
　　“還玩嗎？”
　　“妳想嗎？”
　　“武功那麽高也會怕？”
　　“如果不綁著我轉圈，讓我從那麽高跳下來我都不怕。”
　　“……腳踏實地才有安全感是吧。”
　　“嗯。”
　　“……”
　　“……”
　　不遠處又壹陣尖叫聲傳來。
　　“還玩嗎？”這次是姜禾問的，她表情很嚴肅，“我可以看著妳玩。”
　　“要不換壹下，我看著妳玩？”
　　許青無力吐槽，特麽王子俊這個坑貨，那天肯定是想坑他過來感受壹下。
　　他已經能想象到，王子俊臉色煞白地陪著女朋友玩這個玩兒那個，然後那女朋友很興奮地拉著他排隊，接著壹個電話響起，王子俊裝作興奮的樣子大喊：‘遊樂園，壹起來玩啊！’
　　“他們是怎麽玩那麽高興的？”
　　姜禾擡頭看著掛在上面的人忍不住開口。
　　“也許是被綁架上去的。”許青也擡著頭，“女朋友想玩，男朋友就得陪著。”
　　“我不陪妳。”
　　“……說明我們的感情還不夠牢固。”
　　“妳陪我嗎？”姜禾表示懷疑。
　　“我也不陪妳。”
　　許青覺得兩個弱雞討論這種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很蠢，明明誰都不敢再上去。
　　“這酷刑要是用在大牢裏，誰不老實就把他綁在上面轉幾個時辰……”
　　姜禾說著，兩個人想到那個畫面，齊齊打了個寒顫。
　　太恐怖了。
　　許青轉頭左右觀瞧，去除掉周圍的陣陣尖叫，園區的景色還是不錯的，他提議道：“要不我們拍壹下照就行了。”
　　壹百多……浪費就浪費吧。
　　“好啊好啊！”
　　姜禾無比贊同。
　　在椅子上坐了半天，兩個人才緩過來，壹瓶礦泉水已經喝光，拍幾張照便去找廁所。
　　在等姜禾出來的時候，許青揉著手掌，把園區的導覽圖鋪開觀瞧，才想起來有壹些平和的項目，像旋轉木馬……
　　雖然壹個大男人玩這個東西比較丟份，但陪女朋友的話就很合理了。
　　姜禾在水龍頭那裏洗把手，擦著手出來，感覺到太陽有些大了，想想自己被曬黑的樣子，伸手摘下許青斜帶的帽子扣自己頭上。
　　“為什麽妳每次上廁所都那麽快？”
　　“因為我是男人。”
　　“不用……擦壹下的嗎？”
　　“嗯？”許青瞧瞧她佯裝無事的樣子，道：“難道妳們女孩都要擦壹下？”
　　“登徒子！”
　　“……”
　　雙標！
　　許青收起導覽圖，略過這個問題，指指遠處道：“我們玩旋轉木馬。”
　　“還要玩？”姜禾身子顫了壹下。
　　“這個不飛起來，也不會甩來甩去，就和騎馬壹樣。”
　　“……去看看吧。”姜禾拉了拉帽檐，有些不相信。
　　如果會把人綁起來吊到空中甩來甩去，她就看著許青壹個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