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雨夜座談會

　　十壹年夏四月辛醜，張獻忠偽降於谷城，熊文燦受之。戊申，張至發致仕。己酉，熒惑逆行，諭廷臣修省。五月癸亥朔，策試考選官於中左門。六月癸巳，安民廠災，壞城垣，傷萬余人。
　　許青手指在‘熒惑逆行’四個字上劃過，擡頭看壹眼姜禾。
　　古代人都好愚蠢，有什麽事都喜歡往星星上面扯，把大事和星星聯系起來。
　　嗯……好像現代人也差不多，什麽水逆啊之類的，不過多是女孩子喜歡星座那壹套。
　　姜禾是古代人，還是女孩子。
　　“妳幹嘛這樣看我？”姜禾發現許青的眼神有些異樣，莫名的就讓人不爽。
　　“我在想負負得正這件事。”
　　“哦？”
　　“應該還不夠。”許青視線下移，接著收回目光，繼續看明史。
　　胸大無腦再加上的話，應該就達到負負得正的標準了，看起來不小，實際上……應該也不算小。
　　哦對了，還得加上頭發長見識短，趴在窗邊看外面雨水的姜禾，渾身上下都透著愚蠢的象征，所以物極必反，偶爾會有些小聰明。
　　不過比起他的大智慧而言，根本不值壹提。
　　大雨下了壹夜，又下了壹天，兩個人誰都沒出門，姜禾趴在窗臺那邊看了很久的雨，許青窩在沙發上抱著厚厚的明史，膝蓋上臥著冬瓜。
　　這種天氣，下午五點多鐘天就暗下來，客廳不得不開燈，才能讓許青繼續看書。
　　外面嘩嘩作響，雨打窗弦，這種天氣最適合泡壹杯熱茶，然後翻開書，家裏沒有茶，之前留下的壹點也被姜禾做茶葉蛋了，只能拿可樂敷衍壹下。
　　“妳都看壹天書了。”
　　“下雨啊。”
　　“嗯？”姜禾沒明白下雨和他看壹天書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
　　“這麽大雨，不看書幹嘛？出去會變成落湯雞。”
　　許青說完瞧瞧窗外，依稀記得，兩個人第壹次見面的時候都是落湯雞，他褲腿還能捏出水。
　　“電腦呢？”
　　“好不容易下雨，就當休息了，放個假。”
　　放個假？
　　姜禾目光落到壹旁桌上放的他的電腦上，壹天不開機，拿起書就算放假了？
　　“正常人應該都是平時學習，放假的時候玩電腦吧？”她發出疑問，接著想起來，許青好像壹直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妳也知道妳不正常了？平時叫妳學習妳都玩遊戲。”
　　“我說的是妳。”姜禾嘟囔壹句，見外面天色暗下來，沒辦法再看雨水，便回到自己的寶座上，看著電腦想了想，轉動身子在身後書架上選書。
　　多讀書才不會被人騙。
　　她的三分鐘熱度又提起來了。
　　選了壹會兒，姜禾從裏面抽出來壹本名字像是小說的，打開看看，果然是小說，很不錯。
　　許青從沙發上擡頭看壹眼，那邊姜禾也抱著書坐椅子上在看，竟然沒有過來蹭到他旁邊把腿搭過來，看來前幾天的猜測沒錯。
　　姜禾已經改變心態，懵懂的意識覺醒了，然後還沒想出辦法怎樣糟蹋他，所以就連日常的親昵都壹起略過去了……
　　這只是他的猜測，要代入姜禾的行為邏輯去推測她的想法是非常困難的壹件事，不僅愚蠢的人難以理解聰明人在想什麽，有時候聰明人也很難想通愚蠢的人腦回路究竟是怎樣的，只能憑著大概的感覺去猜壹下。
　　“昨天我做了壹個夢，有只大八爪魚伸著爪子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許青忽然想起壹件事，壹邊盯著姜禾，壹邊慢吞吞地說道，他懷疑晚上姜禾悄悄對他做了什麽，但是還沒有證據。
　　“八爪魚？”姜禾的表情並沒什麽變化，擡起頭疑問。
　　“對，就是超級大的八爪魚。”
　　“我收藏了壹個周公解夢的網址，妳可以在上面搜壹下有沒有八爪魚的解釋。”
　　姜禾說著，就想打開電腦去給許青分享她收藏的寶貝網站。
　　“算了算了，我不信那個。”
　　什麽也沒試探出來，許青不再費事，看著窗外夜幕陷入沈思。
　　“把腿拿過來玩玩？”
　　“……”
　　姜禾擡頭瞧他壹眼，接著低下頭繼續看小說，頓了壹會兒道：“自己過來拿。”
　　“妳那地方太小了，沙發上躺著舒服。”
　　“躺著看書傷眼睛。”
　　她拿出來的是《嫌疑人X的獻身》，好像是洋鬼子寫的，裏面的有些東西她不知道是什麽，比如暖桌……看名字應該是會發熱的桌子？難道用來熱剩菜嗎？
　　那倒是挺方便，不用去廚房開火。
　　這些細節並不影響閱讀，暖桌的線她還是知道是什麽的，既然能勒死人，估計和電飯鍋的線差不多。
　　薄薄的壹本書並不厚，名為推理，實則是感情，作案手法什麽的壹開始就全都暴露出來了，至於主角用來幫鄰居母子掩蓋罪行的手法是什麽，她沒多少好奇，看到壹半的時候去做個飯，想的也是他們究竟能不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吃完飯繼續把書拿起來，很快就能接上，繼續看下去。
　　“有壹種喜歡，是只要想想那個人，不管做什麽，有沒有關系，都會感到開心？”
　　姜禾擡頭瞧瞧許青，“是這樣嗎？”
　　“我怎麽知道，妳想到我的時候開心嗎？”
　　“我只會感到生氣。”
　　“那真是太抱歉了。”許青懶懶地道，沒有戳穿她的嘴硬。
　　“哼。”
　　姜禾撓撓鼻子，把書合上，看著天花板出了壹會兒神，感嘆道：“真是偉大的愛情。”
　　“妳也知道什麽叫偉大了？”
　　“這本書裏就很偉大，可惜最後被那個蠢女人辜負了。”
　　“確實挺蠢的，如果是妳的話會怎麽樣？”許青問。
　　“我會把那些人都殺了，然後劫獄把他救出來。”
　　“……不愧是妳。”
　　姜禾眼睛不自覺地瞇起來，頓了頓道：“不過不會發生的，壹開始殺死那個人就不用那麽麻煩，只要提著他把他拎到河邊，再壹腳踹下去，他就是自己死掉了，和我沒什麽關系。”
　　“有監控的。”許青提醒，“妳拎著他滿大街跑肯定會被捉到。”
　　“書裏沒有呀，那些人還得開車跟蹤才知道壹個人做了什麽。”
　　“嗯……確實，在書裏的背景裏是這樣。”
　　“所以最開始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或者先把他打發走，然後跟在後面，在他家門口戴著手套用飛鏢把他鏢死。”
　　“不，如果是妳的話，沒人敢這樣跑去打擾妳，甚至還要離妳遠遠的。”許青忍不住吐槽，“只是假如站在某壹個節點，比如妳劫獄，肯定要被亂槍打死的，妳又沒練到刀槍不入的地步。”
　　“那我……”
　　轟隆！
　　遠處傳來壹聲悶雷，外面雨還在下。
　　“我們為什麽要在大晚上下著雨討論殺人的事？”許青放下書坐直身子問。
　　“那討論什麽？”
　　“談壹下晚上睡覺可不可以把毛絨熊拿開吧，晚上打雷妳要是怕了就可以躲我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