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me too

　　房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姜禾微微睜大了眼睛瞅著他，周素芝懵逼了壹會兒，沈默著朝許青伸出手，許青拿著紅本本往身上抹壹把擦幹凈遞過去。
　　“……”
　　“……”
　　看到本本上的兩個人照片，周素芝擡起頭，臉上閃過片刻的茫然。
　　“結，結婚了？”
　　“啊。”許青啊壹聲，“就是先領個證，這不天氣挺好的嗎，等結婚再辦酒。”
　　“那……也是。”周素芝側頭看看窗外。
　　天氣真好……
　　好個狗蛋啊！
　　沒聽說過這種理由！
　　沈默了壹會兒，她看看姜禾，姜禾正兩只手糾在壹起，低著頭，像私奔了被當場抓到壹樣。
　　“好像……有點急了吧？”周素芝感覺暈乎乎的。
　　“急嗎？妳上次還催我來著。”
　　“催妳是催妳，但是……不該多準備準備嗎？”
　　“準備什麽？”許青問。
　　“準備……嗯……那個……”
　　周素芝嗯嗯著想了壹下，歪頭道：“彩禮？”
　　“彩禮？”
　　許青和姜禾對視壹眼。
　　“妳要嗎？”許青問。
　　“不……要……吧？”姜禾猶豫著問。
　　“不要……嗎？”
　　“那……要？”她看著許青眼神，慢吞吞道：“這個，要多少？”
　　“嗯……隨便要個，三五十萬，弄輛車來開？”許青沈思。
　　姜禾瞬間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多聽了個‘十’。
　　“妳……”周素芝壹口氣沒上來，“這不是要商量的嗎？”
　　“我們不是正在商量？”
　　“……”
　　周素芝迷了。
　　劇本好像不對，彩禮是這樣商量的嗎？沒聽說過！不都是女方想多要，男方使勁兒壓價嗎……
　　明明是談結婚的事，怎麽變成好像這小兩口圖謀他們老兩口的財產？
　　“媽，她要三五十萬。”許青側頭道。
　　“……”周素芝深吸了口氣，“這不是妳要的嗎？”
　　“沒有啊，彩禮嘛。”
　　“我……”
　　周素芝覺得不行，這得讓許文斌才能治得住他。
　　……
　　許文斌正在單位，整理完壹堆資料，摘下眼鏡拿布擦壹擦。
　　忽然間壹陣心煩，他皺了皺眉，想想也沒什麽事。
　　只是……
　　許文斌視線移到桌旁的車鑰匙上。
　　怎麽莫名感覺有點舍不得？
　　好像這個車要離自己而去了……
　　……
　　“不是說好私奔嗎？”
　　姜禾走在路上拿著本本，還在嘟嘟囔囔念叨。
　　“私奔了呀，只是被發現了。”
　　“妳就是故意的。”
　　“這哪有故不故意，妳現在是我媳婦，又沒見不得人。”
　　許青揣著兜走在路上，感覺到風兒微涼，轉頭看看，幫姜禾把外套上的帽子扣上。
　　“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了。”他說。
　　“還沒辦酒。”姜禾老覺得這是個陰謀，許青就是想和她同房。
　　“沒辦酒也是合法夫妻，領了這個小本本，我們就是兩口子，有夫妻的義務和責任……”
　　姜禾怒視著他。
　　“妳別想亂七八糟的，小腦袋瓜整天琢磨什麽，壹點都不健康，我說的是相互扶養，財產共有，共同處理，嗯……反正不包括妳想的那個。”許青壹本正經地道。
　　“妳如果沒想，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姜禾大怒，把小紅本本塞進兜裏，擡手劈劈啪啪和他打了壹架。
　　在大街上行人忍不住側目，好家夥，這倆武打演員啊？
　　“我懷疑妳讓我學功夫就是為了打我的時候我能招架壹下，然後讓妳不至於太沒勁。”
　　許青甩著手抱怨，到了公交站，兩個人也沒再打鬧，立在這裏等公交車過來。
　　“我是指點妳的功夫。”
　　“現在不怕暴露了？”
　　“說出去誰會信？”姜禾側頭看看街道，指著遠處道：“只要我不飛起來把那個監控摘掉，別人只會認為妳有妄想癥。”
　　“說實話，我現在就覺得我有妄想癥。會不會妳本來就不是唐朝來的，然後編了壹個謊話騙我？”
　　“好吧，實話說了吧，我從小跟著流浪老太長大，那老太還會三皇炮捶拳，教會了我，而我又是萬中無壹的武學奇才……”
　　姜禾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虎口處的厚繭早已消失，只是有點微微的發硬，平日裏壹直塗抹著護手霜，讓手背變得比當初光滑細膩的多。
　　她已經脫去了古代人的帽子，接下來，就是好好在現代生活。
　　“現在不擔心我跑路了吧？”姜禾忽然道。
　　“嗯？”許青歪了歪頭，“我壹直沒擔心過。”
　　“那妳急著和我領證。”
　　“這不是天氣好嘛，順便就拿了。”
　　“只是這樣？”
　　“不然呢？”
　　“天氣是很好。”姜禾擡頭看壹眼，眉眼彎彎的，伸手挽住許青的胳膊。
　　“許青。”
　　“嗯？”
　　“我好喜歡妳。”她靠近了小聲道，緊緊挽著他的手臂。
　　“me too。”
　　“什麽兔？”
　　“洋鬼子的話，意思是我也是。”
　　許青伸出另壹只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小女俠，可甜可颯，賺大了。
　　公交從遠處駛來，還沒到晚上高峰期，空座很多，兩個人找到位置坐下，姜禾又摸出紅本本瞧。
　　很神奇的證，官府頒發的婚契。
　　還是免費的。
　　她美滋滋的看著，摸出手機拍張照，再用小貼紙把兩個人的信息模糊掉，發到朋友圈裏。
　　“妳學壞了。”許青看著她操作，說道。
　　“嗯？”
　　“這是現代人才有的毛病。”
　　“我樂意！”
　　許青沒辦法，他又能要求唐朝的小老太太怎麽樣呢？
　　到了北望路，看到趙叔坐在門口的身影，許青從兜裏摸出兩包煙，壹包華子壹包軟玉溪，樂呵呵地送給他。
　　“呦，這個好！”
　　“嘿嘿，少抽點。”
　　許青招呼壹聲，姜禾也朝他笑笑，跟著許青走遠，才回頭看看，好奇道：“為什麽給他兩包？”
　　“幫了咱們忙啊。”
　　“哦。”
　　“之前給妳拿這個門禁卡時候，我和程嬸兒提過壹嘴，妳身份還沒著落，等想辦法弄了才好結婚，程嬸兒肯定也和他說了……雖然他們不太知道怎麽回事，但警察問的時候肯定心裏門兒清，有意幫了忙的。”
　　“那程嬸兒也要給嗎？”
　　“她不用，等放寒假妳多教教小言做作業就好了。”
　　“……”
　　姜禾想起來小言，夏天暑假時她們兩個還壹起學小學知識呢。
　　哼，她又教不了，雖然現在已經自學完初中了，但也只是粗淺的了解，會做個練習題。
　　壹起回到家，許青懶懶地躺在沙發上，姜禾在沙發上摸索摸索，找到那個機關，沙發靠背被放平，她也擠上去，倚在許青旁邊。
　　拿到結婚證，有種解決了壹件大事的感覺，卻沒松口氣，總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想要和他貼得近壹點。
　　“妳好像不太對勁。”許青感受著她的呼吸噴在臉側，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我很對勁。”
　　姜禾矢口否認，閉著眼睛仔細想了壹會兒，也覺得哪裏不對，古代與現代的思緒在腦袋裏碰撞，過片刻，她忽然起身，不想再這樣下去。
　　“快三點了，我看看逆回購。”
　　“嗯。”
　　許青也起身打開自己的賬戶看看，自從上次聽趙叔提起基金，他就覺得要完，近兩個月壹直慢慢減倉，現在基金股票都清的差不多，看看賬戶上的余額，又給姜禾轉過去五萬。
　　“怎麽給我這麽多？！”姜禾驚了壹下，扭頭問許青。
　　“反正妳只玩這個，又虧不了，多賺點買菜錢。”
　　“妳呢？”
　　“我已經撤離賭場了，再待下去要賠錢。”許青看著自己賬戶裏唯壹的地產股，想了片刻沒有動它，在裏面留著吧。
　　“妳怎麽知道的？”姜禾感覺很神奇，從椅子上爬過來，掰著許青的腦袋左右觀瞧，“難道妳真的會預知未來？”
　　雖然這種能力非常不可思議，但是想想自己的身份，也就變得合理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她還看過袁天罡李淳風的推背圖……在百度上看的，當然不是在開元看的。
　　上面什麽武曌當權，狄仁傑逼宮什麽的，簡直神之又神，現在姜禾懷疑他也有類似的能力，明明是賭場，妳卻提前知道要輸不玩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聰明人都會的，小朋友，妳要多讀書呀。”許青拿開她的手，放在姜禾頭上揉了揉，“這不是預知未來，是看大勢。”
　　“我也想學。”
　　“妳不是壹直在學嗎？”
　　“哪有。”
　　“了解這個世界啊。”
　　許青挪動著鼠標笑笑，“多看，多觀察。”
　　“比如？”姜禾覺得這家夥太壞了，自己教他功夫，他卻不教自己賺錢。
　　“時代壹直在變化，比如當初流量明星熱得不行，隨便怎麽都能撈錢，後來有部電影砸了鍋，就是衰敗的開始，他們雖然還是吃香，不過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新興的熱點就趁機起來了，比如這個。”許青隨手拿過被冬瓜蹂躪的聯動桶，“在幾年前這種活動想和明星比是在搞笑，但我們上次去吃，明星代言的套餐被二次元給碾碎了，明星海報在櫃臺積了那麽大壹摞送不出去，這就是大勢。”
　　他記得明星打榜還有個遊戲制作人出道力壓明星的，可惜姜禾遊戲玩的晚沒趕上。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就是這樣子了。”
　　“吃個飯妳就看這麽多啊？”
　　“這是生活的積累啊，妳看這兩個是反過來的，壹個調查的時候很受歡迎，結果活動出來都是假粉，還有人買了退退了買，壹個調查的時候沒人玩，然後活動出來被擠爆了。假流量總會露餡——當然，他們總會有那麽壹撮核心粉的，壹個人可以扮十個，四十歲倆孩子的媽什麽的。”
　　“給妳吃。”姜禾捏個紅薯幹餵他，“四十歲才倆孩子的媽，我……”
　　“妳什麽？”
　　“我肯定不會。”
　　姜禾眼睛轉了轉，坐回自己的位置，許青說的那些她現在還學不會，但是現在結婚了，應該考慮壹下那個什麽了……
　　她悄悄嘆了口氣，等辦完酒就要生小孩了……
　　二娘說……二娘沒說過生小孩的事。
　　完蛋了。
　　許青打開江城的樓市研究研究，兩個人已經確定了住高層，所以優先選帶露臺的，這樣範圍壹下小了不少，幾個沒完工的樓盤也可以考慮進去。
　　等買了房，就是正式辦酒的時候，婚禮就補完整了，而不是只有個紅本本。
　　據許青了解的婚禮習俗，姜禾這種古代人最看重的還是形式，拿個本本的意義遠遠沒有辦酒席的意義大。
　　上告天，下知地，中拜父母，把所有該通知的通知壹遍，說我們結婚了，讓老天爺知道，然後夫妻對拜壹下，這叫明媒正娶，至於只拿個紅本本，和私奔沒什麽差別。
　　中式婚禮……江城的婚慶公司也要開始了解壹下，不然他的雛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結束，這小老太太，明明結婚證都拿到手了，還死抱著褲腰帶。
　　難道是害怕生小孩？應該知道計生用品了呀……還是保守。
　　許青搔搔頭，對她古代人的身份又愛又恨，主要還是武力值的原因，要是稍微弱點，半推半就應該就搞定了，沒試過才會怕，試過以後肯定真香了。
　　壹直忙到近四點，姜禾那邊還在拿著小本本研究什麽，現在手裏捏著八萬多塊，她必須更加認真壹點。
　　那都是她和許青壹點壹點攢的……好吧，主要還是許青壹點壹點攢的，姜禾知道自己賺的那些差不多都用來支出了。
　　壹開始賠個電視，後來買茶葉，許青那個筆記本電腦，都應該算她的，還有平日裏吃飯什麽的……
　　不對。
　　“我的嫁妝呢？”
　　“嗯？”許青楞住了。
　　“呸！我攢了多少錢？”姜禾扭頭看向別處。
　　許青玩味片刻，表情奇怪，“妳攢的嫁妝？”
　　“我攢的錢。”
　　“嫁妝。”
　　“錢。”
　　“嫁……”
　　砰！
　　姜禾拍案而起，橫眉瞪著他，“許青，妳別過分！”
　　“……”
　　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許青樂了，“妳手裏就是。”
　　“我攢了這麽多？”
　　“嗯。”
　　“我要帶著它跑路了。”
　　姜禾受不了許青的眼神，關掉電腦轉身進去臥室。
　　過壹會兒又出來，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拿過壹個紙條道：“我要給人家發貨，怎麽發？”
　　她的紅薯幹終於賣出去第壹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