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3章 在九聖宗的曲流兮

　　安爭感覺壹切都亂了，亂的壹塌糊塗。
　　記得曾經有人問過安爭壹個問題，那還是安爭剛剛升任為明法司首座的時候，也是在這樣壹條眾人行色匆匆的大街上，他出去買酒。就在那家他常去的小酒館外面，遇到了布衣而行的陳重器。
　　安爭當然認識陳重器，但在那個時候還不熟悉，兩個人買了酒，就在那大羲歷代聖皇雕像旁邊席地而坐。那次兩個人聊了很多很多，陳重器似乎對安爭很感興趣，所以問了很多問題。
　　其中有壹個問題，安爭到現在也沒有忘記。
　　“若有壹人作惡多端，被妳明法司追擊之中墜落懸崖失去記憶。結果不死，被路人所救。後來就居住在山村之中，性情大變，行善積德。山村百姓皆念其好，他於此娶妻生子，其樂融融……妳幾年後查到此處，帶人來到這山村。這人是抓是殺？他罪行累累，可在山村這幾年又做了許多善事。”
　　安爭當時的回答：“若沒有這幾年之變，我殺。有，我抓。”
　　陳重器又問：“若村民手拉手以人墻阻止妳抓人，妳如何處置？他罪大惡極，村民不許妳抓人，便是包庇罪犯，妳如何處置。”
　　當時安爭沈默了很久。
　　這由此讓安爭想到了壹個很難應對的場面……不知犯罪者在犯罪。
　　村民純善，有人待他們好，他們自然也待這人好。從清理上來說，村民無過。可若是從法理上來說，村民有過。這只是不知罪而犯罪的壹種表現而已，還有很多很多種表現。
　　這些村民，到底該抓不該抓。
　　安爭沈默了很久，然後艱難的吐出壹個字。
　　“抓。”
　　當時陳重器起身，向安爭抱拳：“父皇選妳為明法司首座，當為明法司最合適之人選。”
　　此時此刻，安爭走在大街上想到的是談山色。之前在酒樓裏的時候，安爭幾乎忍不住要出手了。可是他沒有出手，是因為他不知道談山色在搞什麽鬼。到底是真的失憶了，還是說這裏存在著兩個談山色？談山色和別人不壹樣，他活了很久，安爭來這個時代只有壹個安爭，若談山色來這個時代，就可能遇到另外壹個他，這是悖論。
　　又壹個悖論。
　　如果自己遇到的這個不是安爭在大羲時代認識的那個談山色，而是另外壹個，那麽自己若動手的話……其壹，不合情理。其二，未必打得過。
　　這個時代到底是他媽的怎麽了，為什麽這般的糾結？安爭感覺自己心裏的郁結越來越深，其實更主的原因是在想小流兒。以前在大羲時代的時候雖然也經常分開，可是這次不壹樣，真的不壹樣。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這裏很遠很遠的九聖宗所在地萬流歸宗城裏，曲流兮獨自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怔怔出神。古千葉被九聖宗派出去歷練了，已經出門將近壹個月的時間。本來有古千葉陪著，她在這裏的日子過的還不那麽艱難。這壹個月來，曲流兮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瘋掉。
　　“妳在哪兒？”
　　坐在秋千上的她喃喃自語。
　　“小寶貝，我在這啊。”
　　壹個穿著九聖宗弟子服飾的男人湊過來，壹臉猥瑣的笑容：“想不到才剛剛分開妳就這麽想我，先生上課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妳壹直偷偷摸摸的看我，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人叫吳生，是曲流兮同壹個先生門下的弟子，平日裏就以招惹女弟子而出名。他長了壹張鞋拔子臉，可偏偏認為自己風流倜儻。在他看來，師門之中所有的女孩子都暗戀他。他總是看了這個看那個，又覺得每個女孩子都在含情脈脈的偷看自己。
　　“來來來，讓我來抓起妳小手手，溫暖妳寂寞的心。”
　　後面幾個和吳生在壹起的男弟子哄堂大笑，紛紛鼓掌。
　　有人喊道：“曲流兮，妳不如跟了吳大哥吧。這九聖宗誰不知道吳大哥是大聖的侄子，只要妳跟了他，日後在九聖宗豈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人說到日後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格外的惡心。
　　另外壹個人說道：“嘖嘖嘖，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壹隊，我吳大哥看得起妳，妳就別裝高冷了。壹個女孩子坐在這思春，我在想昨夜裏是不是想吳大哥想到自己動手了啊。”
　　“哈哈哈哈哈……妳太他媽的齷齪了，怎麽也要用壹根黃瓜的吧。”
　　壹群人圍著曲流兮在那調戲，言語越來越不堪。
　　吳生伸手去抓曲流兮的手：“原來妳這麽想我啊，不如今夜我們就溫存壹翻？妳放心，只要妳跟了我，以後在九聖宗沒有人敢欺負妳。我大伯就是咱們九聖宗九聖之壹，我在這九聖宗的弟子裏說壹不二。從今天開始，妳想要什麽直接跟我說。”
　　曲流兮避開的他手，語氣冰冷地說道：“我要妳滾。”
　　吳生：“滾？滾床單嗎？哈哈哈哈，那得兩個人壹起滾，我抱著妳滾才好。”
　　他再次伸手去抓曲流兮的手，曲流兮離開秋千轉身要走，吳生臉色壹變：“媽的，妳個浪貨不要給臉不要臉。在這九聖宗裏，哪個女人幹拒絕我？妳給我站住！”
　　曲流兮腳步不停，吳生壹掠沖了過去伸手把她攔住。
　　“我再說壹遍，我給妳臉妳別不要臉，要不是看在妳身材好的份兒上，我他媽的會跟妳說話？現在我給妳機會，今天晚上洗幹凈了自己去我房裏，把大爺我伺候舒服了，以後有妳好日子過。若是不肯，從今天開始，我讓兄弟們輪流把妳抓去消遣，每天換人來能排到明年去，信不信把妳幹成蕩婦。”
　　曲流兮深吸壹口氣，緩緩地說道：“妳再多說壹個字，我就殺了妳。”
　　“哈哈哈哈……臭傻逼浪娘們，妳他媽的真不知道我是誰，還是壹位大爺在跟妳開玩笑？殺我？九聖宗裏哪個敢他媽的殺我？”
　　曲流兮向前邁步，吳生伸手抓向她的胸口衣服，曲流兮臉色壹變，身子壹轉，左手瞬間探出去捏住了吳生的手腕。
　　吳生楞了壹下，然後哈哈大笑：“來看看，老子要摸妳手妳不讓，現在主動抓起大爺的手，還說不是喜歡我。就喜歡妳這樣靦腆的，哈哈哈……來來來，妳抓我這裏。”
　　吳生用另外壹只手指了指自己襠下：“大爺這裏比手腕還粗，妳來摸摸看。”
　　曲流兮臉色壹寒，手上壹發力竟是將吳生的胳膊震斷。吳生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真敢對自己出手，誰都知道他是大聖吳彥遵的侄子，誰對他動手豈不是找死。
　　可是他把曲流兮惹惱了。
　　“操妳媽的，疼死我了。”
　　吳生垂著那條胳膊退了幾步，眼睛都紅了：“媽的，妳真他媽的敢下手？老子要把妳幹死，把妳所有的親人朋友都幹死，妳他媽的是不是外面有了男人？讓老子知道是誰，現在就去把他大卸八塊。”
　　本來曲流兮已經轉身要走了，聽到這句話她又站住。
　　“妳再說壹遍。”
　　她慢慢轉身回來，手攥的很緊，手背上有淡淡的青筋痕跡。
　　“我說讓我查出來是誰，我就弄死他！”
　　吳生用另外壹只手指著曲流兮：“妳們先把她給我抓起來，老子手斷了，疼死我了。媽的敢動我，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我先去治傷，妳們把她給我按住了，等老子回來收拾他。”
　　幾個人沖過來就要動手，曲流兮再次深吸壹口氣。
　　然後她突然壹動，身形消失不見，仿若融於自然，身形壹動便化無形，四周淡淡的花香草香。正在往後退的吳生預感到了危及，用那條沒有受傷的手臂擡起來向前猛的壹擊，掌心裏吐出來的力量排山倒海壹般。可是太慢了，曲流兮根本就不在那裏了。
　　他狂暴的勁氣之下，壹片片花瓣在四周飄搖。也不知道這花瓣從何而來，更不知道為何出現。可是，只要優有花瓣的地方，曲流兮的身子就可以自由穿梭。
　　壹片花瓣悄無聲息的飄在吳生背後，曲流兮身形突然出現，然後伸手抓住了吳生的脊椎骨。沒有人比曲流兮更了解人體的構成，她只是性子太溫婉，可涉及到了安爭，她便化作了戰爭女神。
　　手抓著吳生的脊椎骨向外壹拉，吳生啊的叫了壹聲後倒在地上，整個人頃刻之間就廢了。
　　“他說過，女孩子不要隨便殺人，會影響心態。”
　　曲流兮淡淡的丟下壹句話，轉身就走。那幾個人壹看出大事了，連忙沖過來要阻止曲流兮。就在這時候，日常巡邏的九聖宗武士也看到了，沖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壹看是九聖之壹的大聲吳彥遵侄子被人打殘，這些巡邏武士全都嚇的白了臉。
　　“把她抓起來，投入大牢，等待大聖爺發落。”
　　壹群人壹擁而上。
　　就在這個時候，壹根只有幾厘米長的白玉般的指骨飛過來，如利箭壹般將靠近曲流兮的幾個武士全都射穿，這些武士身上的甲胄在這指骨面前毫無存在的意義。指骨環繞著曲流兮飛行，靠近者死。
　　壹聲傾向，古千葉落在曲流兮身邊，眼神裏殺氣濃烈。
　　“誰動她，先殺我。”
　　她將曲流兮護在身後，而她的體相也開始逐漸浮現出來。之前在大羲的時候，古千葉的體相是壹個人的形態，卻只有影子並不真實。現在的體相已經完全凝實，略顯恐怖。那樣子像是壹個盤膝坐在她身後的巨人，身上沒有皮膚，淡紫色和紅色的肌肉顯得那麽真實可怕。
　　巨人臉上也沒有皮膚，肌肉的形態毛骨悚然。他眼眶裏是紅色的光芒，仿佛能直穿人心。
　　事情傳的很快，沒多久就在九聖宗裏的大聖吳彥遵就得到了消息，氣的臉色煞白，直接從書房沖了出去。
　　轟的壹聲！
　　吳彥遵落在地上，他看了古千葉壹眼，冷冷地說道：“如此不入流，居然也敢傷我的侄兒。不管妳們是誰，從哪兒來，今天都得死。”
　　他伸手往下壹壓，古千葉立刻哀嚎了壹聲，雙手抱著頭蹲了下去，耳朵裏都出血了。她背後的體相還沒有完全成型就被直接打碎，所以她看起來已經是搖搖欲墜。
　　“給我死！”
　　吳彥遵的手往下壹按，古千葉和曲流兮同時吐血。
　　“住手！”
　　遠空之中忽然傳來壹個聲音，震的人昏昏沈沈的。
　　“別動她們倆，誰也不許，這是為了九聖宗的安全，妳現在給我滾回去。”
　　聲音很憤怒，吳彥遵頓時覺得自己臉面無存。
　　“吳生他！”
　　他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莫名而來的聲音打斷。
　　“這是什麽地方？”
　　“是……九聖宗。”
　　“我是誰？”
　　“是……九聖。”
　　“吳彥遵，九聖宗不是因為有九位強大的聖者才叫九聖宗，而是因為我叫九聖。我可以讓妳排在最後壹個，也可以讓妳滾出去。”
　　“我……知道了。”
　　吳彥遵抱起昏迷的吳生轉身離開，多壹個字都沒有說。
　　那聲音消失不見，眾人卻久久沒能從震撼之中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