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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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五十壹章 黨羽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5

  有小宦官引了李瑕出宮。
  選德殿屬於內殿,要出宮,往外走便是了。
  但這小宦官卻是帶著李瑕往西走了壹段,如迷路了壹般張望壹會,停了下來。
  這臨安宮城根本就不大,連楊太後都沒地方住,搬出去自建府邸,肯定是沒有迷路的可能。
  “好叫李縣尉知曉,咱家孫安,在閻貴妃宮中差遣,自己人。”
  “孫閣長有禮了。”
  “稍待,閻貴妃有話交代妳幾句。”
  等了壹會,只見壹行宦官、宮女帶著儀仗過來,其中還有幾個身穿蹴鞠服的女校尉,顯然是要去鞠城的路上。
  華麗大轎緩緩落下,有宮女招孫安上前說了幾句,喚李瑕上前。
  李瑕走到轎邊,施了壹禮,道:“見過閻貴妃。”
  轎簾只掀了壹點,李瑕看不到裏面,裏面卻能看到他。
  那閻貴妃聲音嬌媚,能酥到人骨子裏,開口卻很直接了當。
  “我還要去看官家蹴鞠,有幾句話妳記住,且記緊了。”
  “是。”
  “往後妳是我的人,凡事須為我考慮。那樁秘密先藏著,等我讓妳揭,妳再揭。眼下時機未到,妳暫離臨安避避也好。”
  “明白。”
  “官家不會信重妳,但會擢拔妳。因妳天生便該反對忠王,官家若能誕下皇子,論立場、年歲、才幹,妳可為真皇子壹系之砥柱,壹二十年內我保妳平步青雲。”
  “明白。”
  “但若沒有皇子,妳可知如何做?”
  李瑕低聲道:“比如,吳潛若要讓家父出面作證,先得鼓動百官讓官家立閻貴妃為皇後,否則,我父子絕不出面。這便是萬事以閻貴妃為先。”
  “妳很好。”
  片刻後,閻貴妃又道:“妳從黃氏處偷來的玉佩在我手中,這樣吧,我再另賜妳壹個,手來……”
  壹只玉手從轎簾中探出,細巧柔美,光滑白皙,只這拈著玉佩的動作也是優雅非常。
  李瑕接過那塊玉佩。
  綠如翠羽,色澤均勻,雕著壹只鸞鳳,雕工精巧非凡,壹看就知貴重。
  入手溫潤,她是臨時起意送的。
  “往後妳只佩這壹塊玉,明白嗎?”
  李瑕道:“明白。”
  “妳雖字‘非瑜’,可謂無瑕美玉,往後……”
  忽然,轎中又有個清脆的女聲道:“說是交代幾句,這都多久了,快走呀,我還要去蹴鞠呢。”
  “好吧好吧……起轎。”
  李瑕退開,隱隱還能聽到轎中的對話。
  “妳也不怕我告訴爹爹。”
  “說就說了,有甚打緊的……”
  幾步之後,那酥人骨髓的聲音漸不可聞。
  李瑕向宮外而去。
  在他身後,儀仗趨往鞠城,轎子裏除了閻貴妃,還有官家的獨女瑞國公主。
  瑞國公主為賈貴妃所出,賈貴妃去世後,官家將她交由閻貴妃撫養,以示優寵。
  擡轎的宦官並不覺得這轎子重,但轎中兩個女子在大宋天子心中的份量,卻未必比這社稷江山輕多少……
  ……
  出了宮,李瑕擡頭看向那湛藍的天空……也沒有太多感受。
  也就是人生路途中又走了壹步而已。
  趙昀起的字雖然隨意,隱隱卻也合他的心態,非瑜,他從來都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不足,始終在補全自己。
  至少從心境而言,他已從棋子轉化為學棋者的心境。
  換作在北歸之前,遇到這種事他也許會去刺殺榮王,但如今,已學會用更多手段保全自己。
  有時候,處理事情很簡單,甚至只需要壹句話。
  壹轉頭,李瑕再次看到汪庚、馮仲竟然已駕著馬車候在宮外。
  “李縣尉,丁相要見妳,命小人們領妳到樞密院……”
  丁大全自然知道李瑕入仕了,官職還是他運作下來的。
  這壹句稱呼,顯然是壹種提醒。
  李瑕也不避諱去見丁大全。
  閻馬丁當,他已徹底打上了奸黨的烙印。
  畢竟,許多具體的小事閻貴妃、董宋臣不方便親自吩咐,要由丁大全交代。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李瑕不再是丁大全的門下走狗;他官職再低,那也與丁大全壹樣,同為閻貴妃之外廷黨羽。
  權勢又不是按姓氏排的……
  果然,這次相見,丁大全對待李瑕已少了些隨意拿捏的姿態。
  “不枉老夫壹力保妳,近日始終在為妳謀劃官職,妳隨時可去領了官身。”
  “謝丁相。”
  丁大全目光落在李瑕腰間的玉佩上,撫須道:“等老夫坐穩相位,必為立後之事盡力。”
  李瑕很有禮貌地笑了笑,道:“這是自然,不過。宮中與我說,此事多少也需要清流文官襄助聲援,只靠聲焰囂張是不夠的,大義名份也很重要。”
  有壹剎那,丁大全青藍色的臉似乎陰翳下來。
  只論養氣功夫,他遜程元鳳遠矣。
  李瑕也不再多說,擺了擺手,道:“當然,眼下談這些還早,且靜待時機吧。”
  氣氛仿佛是凝固了。
  終於,丁大全笑了笑,揮散李瑕那能與宰執旗鼓相當的氣場,重新主導兩人的談話。
  “不談這些了,後日是中秋,妳回府吃飯。”
  這“回府”二字,仿佛李瑕已是他丁家孫婿壹般。
  李瑕卻是道:“我打算明日便啟程赴任,不知壹應章程今日能否辦妥?”
  丁大全身邊的心腹們聽了,紛紛臉色壹變,已有些忍耐不住。
  李瑕也知不能太不給丁大全面子,又補充了壹句,解釋道:“我還是早點離開為妥,免得與誰再起沖突,誤了丁相拜相的大事。”
  “妳這孩子,想得周到,也好……”
  旁的,丁大全也懶得再多說,吩咐人帶李瑕去辦。
  直到看著這筆挺少年離開公房,他那張青藍色的臉終究還是陰沈了下來。
  “丁相。”有心腹湊上前,低聲道:“這小子也太不識好歹,有些年未見有人敢在丁相面前這麽囂張。”
  丁大全忽然笑了笑,仿佛很大度。
  “少年人嘛,未經磨礪,有氣性,且等坐穩了相位再提……”
  ……
  燈芯巷小宅。
  韓承緒瞇著老眼,提筆在紙上畫著,規劃著北上的路線。
  他始終覺得,李瑕能帶他們從北面歸來,再投奔北面並不會更難。
  身為金國遺民,哪怕在宋境呆了近二十年,他始終沒有得到認同感。
  不是說江南不好,而是他的根在中原。
  此次李瑕被通緝,韓承緒反而有種“這是趙宋逼的,那就叛了它”的痛快感。
  忽然,只聽門外壹陣動靜。
  聽到了韓巧兒的歡呼,似在喊“李哥哥”。
  之後,滿院只有劉金鎖的大嗓門,把別人的聲音全蓋下去。
  “哈哈哈哈……”
  “小郎君妳知道嗎?就在剛才,哥哥的任命已經下來了,武信軍準備將,這也太摳門了吧!還即日動身,我和柳娘的婚事還沒辦呢,就因為擔心妳耽擱了,煩死我了……”
  “哈哈,妳果然當上縣尉了!奸黨就是不壹樣啊,沒功名也能當上文官。但這宅子還有五日的租金沒要回來呢……”
  韓承緒來不及放下毛筆,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在看到李瑕是堂堂正正邁進大門的壹個瞬間,他只覺心緒復雜,壹時難言。
  花白的胡須被微風吹得有些淩亂,老眼裏也滿是淩亂。
  壹直以來,韓承緒自問是最了解李瑕能耐的人。
  少年智勇,膽魄、心誌遠遠超乎常人……他有時也會想自己是否高看李瑕了。
  到了這壹刻,他才知道,李瑕竟比他所想之中更有手段。
  當朝宰相奈何他不得,連堂堂嗣王也奈何他不得?
  毛筆掉落在地上。
  韓承緒走上前,喃喃道:“小郎君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哈哈哈!”劉金鎖大笑道:“韓老妳看妳,都驚呆了,這有啥稀奇的?我早說過,他不會有事嘛,我早就知道。”
  “妳知道個屁,妳是啥都不懂。”林子大罵。
  壹片歡鬧之中,李瑕笑了笑,轉頭間忽看到高明月。
  因見了她那眼中的深切的關懷,他楞了壹下,潛意識裏忽然浮起壹個閃念。
  “以後若娶了這白族姑娘,那也是想要納妾的,難得在這個時代……”
  也就剎那壹閃,李瑕將這胡鬧的破念頭揮散。
  要去的是兵危戰兇之地,且還在長身體的時候,想這些做什麽。
  不縈於懷,不縈於懷。
  “明日是中秋,但我們要動身啟程。這樣,我們提前過個節,今夜在臨安城好好逛逛、采買物件,到豐樂樓吃飯。”
  眾人沒想到李瑕壹回來,別的不說,開口竟是說這個。
  “臨安城有啥好逛的。”劉金鎖頗煞風景,嚷道:“又擠又花錢。”
  “閉嘴吧妳,去豐樂樓吃飯有甚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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