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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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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真假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6

  那街邊的落拓身影已轉過巷子,張弘道令人停下馬車,帶著周南、林敘快步跟上去。
  “白兄,白兄……”
  走在巷中的男子回過頭,望之三十出頭,相貌清俊,舉止雋雅。
  “遠疆?安道?”
  “白兄好久不見……”周南快步上前,行禮道:“蘇門山壹別,已有五年了吧?”
  林敘亦上前道:“白兄又清減了許多。”
  白樸見到兩位故友亦是欣喜,以詩回答道:“借問別來太瘦生,總為從前作詩苦。”
  周南、林敘會意,開懷大笑。
  這般稍敘了壹會別情,周南方才引見道:“這位是張帥家的五郎。”
  張弘道上前,拱手笑道:“張弘道,字仲書。久聞白先生大名,今日終於得見。”
  “五郎有禮了……”
  兩個序齒論輩,巧的是張弘道與白樸今年都是三十壹歲,白樸年長兩月,張弘道稱之為“白兄”。
  如今北方文壇就這麽大,公認的文壇宗主只壹個元好問,地位最高的壹群名儒是刑州學派,最好的書院則是姚樞的蘇門山書院……北方讀書人大體都脫不開這些關系。
  張弘道、周南、林敘、喬琚等人幼時在張家學館隨郝經讀書,之後周南、林敘又去了蘇門山。張柔也曾聘請過元好問指點過家中子弟。
  因此,張弘道與白樸雖是初見,卻有太多共同熟悉的親友。
  “遺山先生身體可好?”
  “伯父年歲老邁,只怕……”
  白樸說著,臉上浮起深深的憂慮與不舍,搖了搖頭,嘆道:“伯父近來思念舊友,我此番出門便是到各地帶口信,方才去見過太寧先生、漢江先生。”
  聽聞元好問身子不好,張弘道也有些低落,寬慰了幾句。
  “不僅是太寧先生、漢江先生,張家也該有人去探望遺山先生才是,可惜家父馬上要出征了。”
  “五郎不必費心,伯父只是有書稿想要托付各位先生而已。”
  “對了,令尊可還好?這次鉤考沒牽連到他吧?”
  白樸道:“不久前傳了家書,托史帥庇護,家父暫時還安穩。”
  提到元好問,白樸有深深的感恩之情與悲惋之色。而提到白華,他反而沒那麽關切。
  張弘道看在眼裏,還是問道:“白兄可知史家近況?”
  白樸苦笑道:“不知,我近年壹直在伯父左右。”
  “白兄未聽說過史家二郎之事?”
  “他排出了新曲?”
  “那倒不是。”張弘道微微舒展了眉頭,也不再多說此事,笑道:“白兄,我們坐下聊聊可好?”
  “五郎有事相詢?”
  “算是吧。”張弘道指了指路邊的茶鋪,壹行人便過去坐下。
  白樸顯然因元好問的身體憂慮,神色低落,沒心思飲茶。
  “我聽聞,白兄去歲做了壹首《天凈沙》?”
  “因兩句殘句有感而作。”白樸道:“實話與五郎言,彼時有些意氣之爭,我已後悔矣。”
  “如此說來,白兄聽說過李瑕其人了?”
  白樸點點頭,道:“聽聞過其人事跡。”
  張弘道沈吟片刻,又問道:“李瑕身邊有壹人,名為韓承緒,其子名韓祈安,娶的是……”
  “我知道。”白樸道:“以寧兄娶了阿鸞姐。”
  “白兄認識元氏?”
  “阿鸞姐自幼失怙,是伯父壹手撫養長大。伯父視為我親子,視她為親女。”
  “白兄果然認識韓祈安?”
  “他們成親時見過壹次,那年我還是垂髫小童,而他們正當韶華。”
  張弘道並不意外,又問道:“之後呢?白兄與韓家還有聯絡?”
  “如何聯絡?”白樸苦笑道:“金末大亂,家父不在京城、我幸得伯父相救,白家僅我父子二人得以生還,滿門盡數罹難。韓家亦是淒慘,失落於戰亂之中。從此斷了音訊。”
  張弘道道:“但後來遺山先生得耶律楚材保全,近年白兄亦是才名漸起。日子既好過了,韓家人就沒回來尋妳們?”
  “聽聞他們被擄到了宋朝,怕輕易不得回。”
  “白兄還知道什麽?”
  “旁的便不知了,五郎想打聽何事?”
  張弘道嘆息壹聲,道:“不過有感而發罷了。我有位族叔前陣子叛逃到了宋朝……世亂至此,有時壹家人也不得不為不同的朝廷效力,讓人唏噓啊。”
  “是啊,故而我與伯父皆未出仕。”
  張弘道摸清了白樸的底,不再多問,道:“這樣吧,若我找到了韓祈安,帶他去見遺山先生如何?”
  “那便多謝五郎了。”白樸忙起身行了壹禮,道:“伯父近來正思念親朋,若能見到以寧兄和阿鸞姐,也是大好事。”
  張弘道深深看了白樸壹會,見他神色坦然,心中最後那點疑慮盡消。
  “我還有事,晚些再來拜會白兄,對了,不知白兄在何處下榻?”
  白樸擡手壹指,道:“不遠,就在前面的雲岫客棧……”
  ……
  這日晚間,劉忠直推開屋門,忙不叠便問道:“白先生,妳今日見了張弘道?”
  “嗯?”
  劉忠直笑了笑,道:“還想瞞我,我都聽說了,妳午間在路上與他偶遇了。”
  “張弘道告訴妳的?”
  “他豈能告訴我?”劉直忠道:“今日妳出門時,他來了鎮守府,手底下有幾人到處亂瞄,也不知在打探什麽,似乎是想栽贓我與李瑕有勾結。”
  “劉經歷與李瑕有勾結?”
  “可笑吧?簡直是指鹿為馬。”劉直忠在白樸對面坐下,道:“等張弘道離開,我便派人暗中跟著他們。張家人警覺,不好跟蹤,但其中有兩個書生沒太大戒心,我的人聽到他們說話了。”
  “哦?說的什麽?”
  “還說什麽,他們見到妳,壹路商量著要邀妳赴宴,談論詩詞歌賦。”
  “哦。”
  白樸眼中有思慮之色壹閃而過。
  劉忠直忽然想到壹事,問道:“對了,聽說元好問……不,遺山先生時日無多了,之前妳怎未提過?”
  白樸嘆道:“壹邊是生父有麻煩,壹邊是養父老邁,又能如何呢?”
  “是啊,世事總難兩全。”劉忠直也頗為感慨,“誰活得容易?妳知道吧,我娶了個蒙古女人,長得壹言難盡,我卻還要日夜侍奉她……唉,我年少時,鄰家有個姑娘對我有意,可惜可嘆吶。”
  白樸根本不搭理他這茬,問道:“劉經歷可找到李瑕了?”
  “沒有。”
  “沒在張柔的隊伍裏?”
  劉忠直皺了皺眉,道:“張柔這次歸來,還有新任的壽州知事楊果同行。楊果本是參議,這邊被貶到壽州,卻還帶了壹家老小上任,上百號人,我難以排查。”
  白樸道:“那李瑕很可能混在其中了?”
  “白先生是這般認為的?”
  “否則張柔急於出征,為何會帶這許多人口拖慢行程。豈不有可能是為了藏匿李瑕?”
  劉忠直點頭不已,沈吟道:“太可疑了啊。”
  白樸似有些憂慮,走到窗邊負手看著窗外的景色,問道:“派去鹿邑的人何時能回來?”
  不經意間,他的語氣仿佛是劉忠直的上司。
  “後日。”
  “太慢了,到時也許李瑕已逃出亳州。”
  劉忠直問道:“那怎麽辦?”
  白樸沈吟道:“劉經歷不妨去試探張弘道壹番,說出妳的推測,試探他的反應,如何?”
  “我的推測?我有何推測?”
  劉忠直有些為難,皺了皺眉,緩緩道:“張家有不臣之心,遂與趙宋聯絡。趙宋遣李瑕北上,至亳州,此事被額日敦巴日查覺,於是張弘道殺了額日敦巴日?”
  白樸道:“額日敦巴日是如何查覺的?”
  “我如何知道?”
  “赤那?”白樸似在思考,更似在提醒。
  “赤那?”
  白樸道:“我今日出門暗訪,聽聞赤那壹直對張家女有意……那會不會是這樣?赤那在追求張家女之時,發現了張家與趙宋細作聯絡。”
  “於是張家殺了赤那?因此與額日敦巴日結下死仇?”
  白樸道:“想必鹿邑的消息壹回來便能印證此事。對了,我還在城內聽聞張家有幾個得力下屬也在去歲死了,喬琚、範淵,他們皆與赤那有沖突……”
  劉忠直恍然大悟,道:“有了這些細節,我們的推測很可能是真的。那試探張弘道是否會嚇壞了他?”
  “與其對付張家,不如只捉住李瑕。”
  “這是何意?”
  白樸背對著他,道:“與張弘道做個交易,告訴他‘妳所做所為我已知曉,妳交出李瑕,我替妳隱瞞’,如此,張家免了壹場大禍,劉經歷立了壹場大功,皆能相安無事,豈不美哉?”
  劉忠直撫掌而笑。
  “好妳個白樸,為幫史家救人,又要保全張家,竟想出這般壹個主意?”
  白樸道:“也是在幫劉經歷立功,三全其美,不是嗎?”
  劉忠直哈哈大笑,道:“但我卻覺得妳從頭到尾都算好了的,把我也算計在裏面,哈哈哈。”
  白樸沒回頭,漫不經心道了壹句。
  “確實,我算計了劉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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