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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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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盟兵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7

  六月初二。
  合丹攻占羅布泊營地之後已過去十天。
  他派出了大量的探馬,想得知南面的大漠中阿裏不哥、兀魯忽乃、李瑕這三方勢力結盟到何程度了?有多少實力?
  原以為輕而易舉的圍殲戰變成了壹場決戰。
  這壹戰必須要打,但如何打,他現在還心裏沒底。
  因為局勢變化得太突然,讓他甚至連情報都來不及打探。只好每日登上烽火臺,等待探馬帶信歸來……
  羅布泊在漢代的時候“廣袤三百裏,其水亭居,冬夏不增”。正是因為有它的存在,讓樓蘭古國昌盛繁華,成為絲路南道上的要地。
  但隨著塔裏木河的改道,致使樓蘭國嚴重缺水,消逝在黃沙之中。
  如今的羅布泊只是孔雀河流域壹個“東西長八九十裏,南北寬二三裏”的小湖。
  但這裏卻保留了很多漢代的遺跡,有漢代的屯兵營盤,營盤外是壹道夯土城墻,已經歷千年風霜。漢軍曾屯兵於此,扼守絲綢之路中道,保護商旅。
  不遠處還有個烽火臺,乃是當年與西北方向的尉犁縣聯絡所用。
  每次合丹站在這個烽火臺上的時候都會覺得荒謬……他這個蒙古宗王守著漢代的營盤、烽火臺;而李瑕身為漢人,卻正在與蒙古人結盟。
  其實這些年的征戰,有幾人是為了國與族?都是權力與財富而已,連互相開戰的都是兄弟。
  這麽壹想,西域之戰是黃金家族的家事,只有李瑕是外人,沒資格插手……
  合丹仰頭喝光了酒囊裏的酒,讓人把今日的第七個酒囊送上來之時,終於看到南面有探馬回奔而來。
  “報宗王,找到阿裏不哥的敗軍了……”
  敗軍?
  合丹感覺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因此懷疑自己也許是喝醉了。
  “哪來的敗軍?”
  “……”
  壹個時辰後,藥木忽兒領著壹支殘兵返回了羅布泊,命令他們放下武器,向合丹投降。
  阿裏不哥有四個兒子,除了長子明理帖木兒、次子藥木忽兒,另兩個兒子還沒成年。
  因此,阿裏不哥壹死,其兩萬怯薛軍的兵權自然而然便落在了其長子、次子手上。
  但,站在烽火臺上的合丹大概數了數,發現藥木忽兒麾下兵馬已不到壹萬,且已被打得潰不成軍、丟盔卸甲。
  再招藥木忽兒上前壹問,合丹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在聽說阿裏不哥死了的壹瞬間,他松了壹口大氣,慶幸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阿裏不哥沒有和李瑕結盟。
  “哈。”
  當著藥木忽兒的面,壹個沒忍住,合丹甚至笑了出來。
  他背過身,雙手撐著那夯土城墻,心中嘲笑著阿裏不哥,笑他死在李瑕手上。
  黃金家族各個兄弟與李瑕交手,蒙哥死了,莫哥重傷逃回後幾乎成了廢人,合必赤也死了,也只有他合丹差點攻破隴西、直搗長安。
  李瑕這樣壹個對手,阿裏不哥不引為援助,竟是抱著輕視之意,在遼闊的大漠之上設伏兵偷襲李瑕。
  那種地勢能偷襲嗎?
  還是偷襲壹個以偷襲起家的人。
  這是乍聽阿裏不哥死訊時的感受,第壹反應是這是好事,李瑕就像是個傻子,費盡心力出玉門關,結果只是幫忙殺了阿裏不哥,好啊……
  然而再壹想,心頭總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大汗派自己來,人卻是死在李瑕手上?
  合丹收斂了笑意,臉色反而陰沈起來。
  “阿裏不哥的遺體呢?”
  藥木忽兒沒有帶武器,空著手站在合丹面前,臉上還帶著極為疲憊、悲傷的表情,回答問題卻很老實。
  “叔叔!阿布的遺體……被……被李瑕又搶回去了!”
  合丹臉色更加陰沈。
  “妳剛才說,李瑕把人頭掛在高竿上。”
  “是……是後來搶走的。”
  “妳們有兩萬人,沒殺掉李瑕?!他只有三百人,還能殺回來搶走人頭?!”
  “不是……他逃過了木庫塔格西邊的流沙地帶,穿過死亡沙漠從我們包圍圈的漏洞逃走了。”
  “漢人軍隊怎麽可能穿過死亡沙漠?”
  “他的戰士很強大。”藥木忽兒低下頭,道:“雖然他是我的仇敵,但我承認那些戰士並不輸給蒙古勇士。”
  雖然敗給李瑕的是阿裏不哥的軍隊,但合丹還是感到了強烈的不滿,甚至是強烈的憤怒。
  因為李瑕沒死,而接下來馬上就要與李瑕作戰的人就是他。
  “蠢貨!這樣的好機會都把握不住!”
  合丹咒罵壹聲,深吸幾口氣,瞥了藥木忽兒壹眼,又看向遠處那些正在被收編的敗軍,等冷靜下來了,才繼續發問。
  “怎麽還敗成這樣了?明理帖木兒呢?”
  藥木忽兒臉色又是壹頹,道:“我們包圍了李瑕幾天,發現他逃出了死亡沙漠。就向西去尋找水源,才抵達塔裏木河,當夜就遭遇了大幾千人襲營。我勸大哥來投降叔叔,但大哥說要報仇,不肯退。”
  剛聽到阿裏不哥的死訊,合丹心裏就把這兩萬怯薛當成自己的兵馬了,此時聽到這裏,他就已經開始感到心疼了。
  “大哥還想帶著勇士們反擊,卻被李瑕殺潰了,我只好帶著大部撤,被壹路掩殺上來,很多勇士死在了漢人的刀下,還有更多勇士被馬蹄踩死,夜裏太黑,還失散了許多人。我逃了壹夜,等到天亮收攏兵馬,就只剩下這些人了……”
  從藥木忽兒的表情中,合丹就能看出那壹夜他敗得有多慘。
  這支兩萬人的怯薛軍戶,是成吉思汗傳給幼子拖雷,拖雷又傳給幼子阿裏不哥的,是大蒙古國的核心兵力。
  兩萬人沒有被招降,被殺戮、被驅趕,壹夜之間損失了壹半。
  就在剛才,還覺得李瑕與阿裏不哥狗咬狗是好事,但現在,合丹卻有壹種非常糟糕的感受。
  “妳說李瑕帶了多少人來偷襲妳的營地?”
  “有好幾千,應該是兀魯忽乃的人。”
  “該死的蠢女人,無恥地背叛了黃金家族。”
  “……”
  夕陽下,羅布泊營地很忙碌。
  近萬的怯薛軍正在被收編至合丹的軍隊之中。
  五騎快馬奔出大營,向南方趕去。
  這是合丹派出的使者。
  他思來想去,除了開始備戰,同時還打算勸說兀魯忽乃回心轉意,讓她背叛與李瑕的盟約。
  維護大蒙古國的統壹,這是她作為黃金家族的女人應盡的責任……
  ……
  三日後,臺特瑪湖營地。
  策馬而來的使者擡頭壹看,吃了壹驚。
  只見豎在大帳前的,赫然是象征蒙古大汗的九斿白纛。
  主纛用松木制成,粗五寸、十三尺長,插在花崗巖底座上。頂端有壹尺長鍍金三叉鐵矛,形如火焰,鐵矛下方是用白公馬鬃制成的圓形纓子。
  離主纛壹丈五遠之處,四面、四角上豎起八柄陪纛。
  主纛、陪纛,壹共九柄。
  眼前這真真正正是大蒙古國的九斿白纛。
  使者們於是心想,如果能說服兀魯忽乃,這壹趟還能把九斿白纛帶回去,只怕封賞會更加豐厚。
  他們下馬,走進了大營……
  壹會兒之後,有士卒提著五顆人頭,跟隨著兀魯忽乃走進了大帳。
  這大帳裏如今住的卻是李瑕,正埋首在文書之間,似乎是在核驗兵籍冊。
  “這是什麽?”
  “合丹派來的使者。”
  兀魯忽乃笑了笑,揮揮手,讓人把人頭依次擺在李瑕面前供他端詳,仿佛是在上菜壹般。
  李瑕不以為意,隨口問道:“怎麽沒借合丹想招攬妳的機會,先和我坐地起價?”
  兀魯忽乃淡淡道:“結盟是為了打敗共同的敵人,而不是每天討價還價。”
  李瑕點了點頭。
  結盟這種事情壹向都是這樣,當足夠強大了,盟友就會變得乖巧起來。
  “再過兩日,我們便可北上與合丹決戰。”
  “這麽快?”
  “拖久了對我們不利。”李瑕道:“拖得越久,耶律鑄越有時間整合漠北諸王的勢力。藥木忽兒的殘兵敗將也越能恢復士氣。不如速戰速決。”
  兀魯忽乃瞇眼打量著李瑕,道:“我還是覺得很奇怪,阿裏不哥的兒子怎麽就這麽輕易讓妳逃了,又被妳擊敗了?”
  “他們還能包庇我這個殺父仇人嗎?”
  兀魯忽乃沒能從他臉上看出端倪,只好嘆息了壹聲,道:“我還以為妳與阿裏不哥會盟不成,勾結了他的兒子。”
  “那夜妳也看到了,我殺那些怯薛可有容情?哦,是我們殺那些怯薛。”
  “好吧。妳從我這裏抽調了兩萬人,妳呢?妳出兵多少人?”
  “我已傳令玉門關出兵,與我們夾擊合丹,且封堵住合丹的所有援兵。”
  “堵得住?”
  李瑕終於從案牘中移開眼,看了她壹眼,道:“這是我作為盟友的誠意。”
  兀魯忽乃這才滿意,又問道:“剩下兩萬余人真不帶了?”
  “簡單說壹點吧,兵力太多,後勤補給會失衡的。如果雙方人口相同,他比我多征兩倍的兵力,就是四倍的後勤壓力。”
  “聽妳的就是。”兀魯忽乃道:“我去下令準備出征……”
  她起身向帳外走去,心中感覺自己這姿態實在太像是李瑕的下屬,而非盟友了。
  但馬上便要與合丹決戰,也只好暫且忍壹忍。
  ……
  出了大帳,目光望去,營地上婦人們還在擠著馬乳;精良的盔甲、武器也全被收集在壹起;而阿魯忽帶來的美酒和美女李瑕也壹點都不碰;擊敗了兩萬怯薛後得到了大量的牲畜、婦人……這些全都要分給被李瑕挑選出來的兩萬勇士。
  沒有出現兀魯忽乃想象中那種排斥漢人指揮的情況。
  秦王的赫赫戰功擺在那兒,所有人議論的都是只有被秦王選中者才有資格得到最好的壹切,並去搶奪戰利品和封賞。
  兀魯忽乃下了令,營地上響起了歡呼聲。
  風吹過九斿白纛,像極了當年成吉思汗西征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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