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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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花襖子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5

  見過杜致欣之後,李瑕又吩咐人把劉金鎖叫來。
  劉金鎖提著壹柄劍,才進李瑕公房就興匆匆喊道:“縣尉!我找到俞德宸的劍了!西夏匠人造的劍,獻給縣尉。”
  “放桌上吧,人捉到了?”
  劉金鎖撓了撓頭,低聲道:“沒有,我還找了條狗,聞他的血,楞是連影都沒看到。”
  “劍在哪找到的?”
  “在壹個樹洞裏找到的。”劉金鎖道:“這事真怪了,劍都找到了,人反而沒找到,都找了兩日,會不會逃出城了?”
  李瑕沒說話,眼神中漸有些威儀。
  劉金鎖低下頭,心裏還泛咕嚕,覺得捉人可比逃跑難多了,這事就跟捉迷藏壹樣,藏方往那個疙瘩裏壹躲,捉方累得半死……
  ……
  隔著長廊,蔣焴正在房言楷的公房中。
  “東翁,我看到那個私鹽販子還跑到縣衙門口來了。”
  “嗯?”
  蔣焴嘆息壹聲,道:“太明目張膽了吧?”
  房言楷想了想,道:“此事妳暫時別管。”
  “可這……”
  “盧文揚今早來拜會過我,趁我不註意留了三百貫。妳替我還回去,告訴他,我從不受賄……”
  ……
  縣衙外,杜致欣才走出來,湯二庚就從壹旁迎上來,笑嘻嘻道:“掌櫃,小人沒騙妳吧,李縣尉可支持我們販鹽了。”
  杜致欣點點頭,道:“走吧,帶我去看看鋪面。”
  “好咧,依掌櫃吩咐,小人尋了個倉庫大的。省得每次要運鹽過來。就在盧家的鹽鋪旁邊,以前是個賣糧食的,前陣子壹家三個男丁死了,要賣這鋪面,縣尉已經派人聯絡好了,掌櫃的妳看過,交了錢就能盤下來……”
  兩個壹路走過長街,路上遇到壹隊捕快,湯二庚還向對方打了個招呼。
  “費班頭,這是要去哪?”
  “捕賊。”
  “辛苦,這是我家掌櫃。”
  才寒暄幾句,街邊有個五大三粗的婦人跑過來,喊道:“費班頭,我家遭賊啦,偷了我備著過年穿的花襖子……”
  “妳慢點說,丟了哪些物件?”
  “就花襖子、襦裙,還有壹盒胭脂。”
  “別的呢?”
  “別的都沒丟……”
  杜致欣已拱了拱手,道:“費班頭既忙,改日我請酒。”
  示意之後,他帶著湯二庚繼續向鋪面走去,又問道:“這慶符縣不太平?”
  “很太平啊,衙役多,還有駐軍,就這兩日城裏在拿賊咧。”
  杜致欣道:“我們只賣鹽,少惹事,知道不?”
  “小人明白。”
  不壹會兒,兩人到了鋪面。
  此地就在慶符大街,處於縣城較中間的位置,隔著兩條巷子就是戲臺,不遠處就是慶福樓。
  杜致欣很滿意,打算今日就定下來。
  “別的都好,就是鄰著盧家鹽鋪,得叫東主再派批打手過來鎮鎮場子。”
  “掌櫃考慮得周到……”
  湯二庚話到這裏,忽然眼睛壹亮。
  他看到街對面壹個高挑的小娘子,穿著花棉襖,裹著花頭巾,壹扭壹扭地進了間藥鋪。
  湯二庚也沒心思再聽掌櫃說話,盯著那藥鋪,不壹會兒,見那小娘子提著幾包藥出來。
  隔著街,她又低著頭,但湯二庚分明看到她皮膚很白,挺漂亮。
  “我再去趟縣衙把文書辦了。”杜致欣道,“妳去叫人把鹽都搬過來。”
  “是。”
  湯二庚見杜致欣走了,轉頭壹看,見那高挑女子已走進了壹條巷子。
  他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前不久他才說過慶符縣衙役多、又有駐軍,還得了吩咐“少惹事”,但心裏癢癢的,他也就管不了這許多了。
  再說了,這輩子販的私鹽,都夠砍頭砍壹百次了……
  ……
  半個時辰後。
  李瑕正在公房中聽韓承緒講解歷年的鹽稅賬簿,快班班頭費伯仁快步進來。
  “縣尉。”
  “何事?”
  “縣裏出了命案。”
  李瑕放下手中的賬簿,道:“具體說來。”
  “死的是湯二庚。”費伯仁沈吟道,“被人活活掐死了。”
  “筠連來的湯二庚?”
  “是。”
  李瑕看向費伯仁,想起自己初到慶符之時,想跟這位費班頭打個招呼,對方像沒看到壹樣跑開。
  如今形勢不同了,要販私鹽,便要籠絡這些人,因此李瑕也給了費伯仁壹些好處,說話倒不必太過顧忌。
  “有何線索?”
  費伯仁道:“小人懷疑是蔣焴蔣先生殺的。三日前,小人曾見到蔣焴在街上與湯二庚起了口角。今日,蔣焴也在那附近。”
  話到這裏,公房外有人道:“縣尉,有人求見。”
  李瑕於是向費伯仁交代道:“不必先入為主,仔細查,有證據了再說。去吧。”
  來求見的果然是杜致欣。
  李瑕替他引見了韓承緒,表示不必避諱。
  “李縣尉,盧家或尹家動手了。此事李縣尉若不幫忙解決,我們很難在慶符縣販鹽。”
  “杜掌櫃如何確定是盧家或尹家動手了?”
  杜致欣眼壹瞪,奇道:“這還有何可想?必是他們做的,殺了我的人,威脅我不能在慶符販鹽。”
  李瑕低聲道:“妳販的是私鹽,他們是官鹽,他們要反擊,多的是光明正大的辦法,怎會壹開始就殺人?”
  “是我太明目張膽了?”
  “瞧杜掌櫃這話說的,這樣吧,此事我派人查,杜掌櫃只管繼續賣鹽。”
  “李縣尉,不論如何,這可是個壓住盧家、尹家的機會。”杜致欣把頭湊近了些,道:“要想做事,不心狠手辣怎行?”
  李瑕似覺有些好笑,道:“杜掌櫃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就拜托李縣尉了……”
  ……
  杜致欣走後,韓承緒撫須笑道:“這人竟還來教阿郎要心狠手辣。”
  “韓老覺得人是誰殺的?”
  “不論是哪方人,都不太可能殺壹個小小的私鹽販子。房主簿、蔣先生,或是盧家、尹家,皆沒理由這般做。”
  “查清楚再說吧。”
  “盡是這些瑣碎小事要阿郎操心。”韓承緒道:“我認為阿郎不該親自見杜致欣。私鹽之事也不該由阿郎親自處理。萬壹真的有人查起來,難免麻煩。”
  “我明白,但不知還能交給誰。”李瑕道。
  他身邊如韓承緒父子這樣能信得過的聰明人還是太少了。
  “我為阿郎引見壹人如何?”
  “誰?”
  “嚴雲雲。”
  李瑕想了想,問道:“她行嗎?”
  韓承緒道:“這女子毀了容貌,怕是去不了臨安當媽媽了,往後也沒別的出路。我與她聊過,她有心計,能寫會算,也見多識廣,是個可用之人。”
  “可靠?”
  韓承緒撚著花白的胡須,嘆息道:“她過往或許心氣躁,這次吃了個大虧,該是不大相同了,阿郎若信得過我的眼光,我打算收她為義女。”
  “義女……”
  “是啊,這辦法我還是和江縣令學來的。”
  韓承緒活到六十歲,有些人情世故,比李瑕、韓祈安更懂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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