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登徒子

　　聽得這壹聲喝罵，王笑只當是秦小竺來了。
　　他轉身壹看，卻是嚇了壹跳，只見眼前赫然是壹張鬼臉。
　　這壹驚非同小可，他楞是呆了壹下。
　　壹旁的秋田特產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眼睛壹翻竟是暈了過去。
　　王笑目光看去，只見她和服下趿著壹雙木屐，白襪上面的小腿均稱，蠻有看頭的……
　　秦小竺便摘下惡鬼面具，在他頭上敲了壹下。
　　“妳還看？！”
　　王笑故作淡定道：“唔，我在想，為什麽欒誌勇要送壹個這樣的……特產給我。”
　　“還能為什麽？妳們臭男人聚在壹起便盡整這些破事。”秦小竺頗有些不滿。
　　王笑背過手，擺出壹臉正經的表情，問道：“那些海盜頭子，現在妳能叫出名字的有哪幾個？”
　　“當然就只有姓欒的這個王八蛋。賊殺才。”
　　“妳看，這就是欒船長的目的所在。這禮物送得……能讓我印象深刻。他便在所有海盜中領先了壹籌。”
　　秦小竺果然被他岔開話題，問道：“為什麽？”
　　“這些人如今是聚在壹起才有足夠的聲勢能引起我的註意。”王笑道：“但妳看，鄭芝龍只有壹個，所以他們被撫招之後必然也要面對整合。這背後便存在競爭關系……其中還有壹些人只是想跑來騙個官職，繼續回去過他們的逍遙日子。”
　　王笑說到這裏，嘆息道：“所以，他們現在才討好起我來不遺余力。而我得想辦法從中分辨出他們的誠意。”
　　秦小竺手指勾著那面具，雙手背到身後，往前走了壹步，盯著王笑的臉，道：“我是問，為什麽這禮物送得讓妳‘印象深刻’？”
　　眼神中很有些威脅的意味。
　　王笑微微色變，喃喃道：“因為……因為我是駙馬，還從未收過這樣的禮物。”
　　“這是怎麽樣的禮物？”
　　“這……”王笑故作鎮定道：“這女子竟還沒有漢化，乍見之下，我還以為欒誌勇是隨意找的。但壹細想，便發現這海盜頭子頗有心思。”
　　“何謂沒有‘漢化’？”秦小竺道：“就是不會說我們的話？”
　　“對。”王笑淡淡道：“欒誌勇送這樣壹個女子，壹則表示這確實是秋田的特產；二則表示他沒有借機放眼線在我身邊；三則這樣更……咳，沒有三則。”
　　秦小竺問道：“但她如果會說漢話，只是假裝不會呢？”
　　“不至於，這種事壹審就露陷。”
　　秦小竺馬上便道：“那我來審！”
　　“好……好啊。”王笑暗暗松了口氣。
　　秦小竺卻是又皺了皺眉，道：“老實交待，妳看上她了沒？”
　　王笑連忙搖頭。
　　——這個類型的老師，我看得多了，不至於……
　　他探手從秦小竺手上將那個面具拿過來看了看，笑了壹下，問道：“妳竟還帶著這個回家？”
　　“是啊。”秦小竺悠悠然籲了口氣，道：“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去京城……留個念想。”
　　她向來是有些大大咧咧的，此時卻難得有些悵然的樣子。
　　但只過了壹會，她又笑了笑，轉頭問道：“妳和淳寧以後可別忘了我啊。”
　　……
　　兩人安靜了壹會，不約而同地並肩在積雪的校場上走著。
　　王笑道：“在碣石山下的時候，妳幹嘛直接伸手就去擋刀？手斷了怎麽辦？往常沒發現妳上了戰場這麽蠻幹。”
　　這話他當時就想說，只是那時太倉促。等後來，他再見秦小竺又有些不忍，也不敢訓她。
　　但此時說出來，王笑還是帶了些訓斥的語氣。
　　“那有什麽。”秦小竺理所當然道：“戰場之上斷條胳膊算什麽，有幾人不挨刀受傷的。”
　　王笑側頭看了她壹眼，輕聲問道：“妳受過很多傷？”
　　“當然啊。”秦小竺擼起袖子道：“妳看……哈哈，還有壹次我都沒註意，下了馬壹看，腿上壹個大口子在流血……”
　　她說著竟是很自豪的樣子。接著，她擡頭壹看王笑的目光，忽然又有些害臊起來，連忙拉下袖子背過去。
　　末了，秦小竺又轉頭瞪了王笑壹眼，罵道：“登徒子。”
　　王笑頗為無辜。
　　“我怎麽就登徒子了？”
　　“盯著老子……人家壹直看，還不叫登徒子？”
　　“我目光很正經好吧……”
　　兩人這般說著話，倒讓王笑覺得像是回到了讀書時代和女孩子在操場上閑逛的場景。
　　他便難得有些孩子氣地拿雪球丟秦小竺。
　　這種逗弄女生的事他以前也沒少做，沒想到如今卻……被秦小竺按在地上壹頓揍。
　　等秦小竺將他拉起來，忽然用手在他臉上捏了壹下，拉出壹個笑臉來。
　　“妳好久沒這樣笑了。”秦小竺偏了偏頭，思考著說道：“好像從有了錦衣衛開始，我就沒見妳這樣笑過了。”
　　王笑壹把拍掉她的手，揉了揉臉，道：“我可是侯爺，妳敢捏我？再說了，侯爺哪能再像傻子壹樣笑。”
　　“給妳能的，娘希匹。”
　　王笑便拉著她，找了兩個馬鞍坐下來。
　　秦小竺看著天空道：“我沒和妳說過我為什麽會進京吧？”
　　“嗯。”
　　“我三叔秦山河戰敗被俘，投降了建奴。”秦小竺道：“我和玄策進京，其實是代我祖父表示他忠於朝庭。但這次陛下允妳帶我回去，看似信任之舉，其實……還是因為懷疑我祖父，想安他的心吧？”
　　王笑默然不語。
　　秦小竺偏了偏頭，又問道：“那妳呢？妳信任他嗎？”
　　“等我先見過妳祖父，到時再回答妳吧。”
　　“但淳寧就相信我們秦家。”秦小竺道：“我也向她保證過，我祖父絕不會降奴。”
　　她說著，很認真地轉頭看向王笑，神情很是堅定。
　　但在王笑看來，兩個小女孩之間這樣的保證顯然是很幼稚的。
　　“我知道，只是我得先見見他。”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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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那天妳和淳寧說了什麽啊？”王笑換了個話題。
　　“不告訴妳。”
　　“真不說？”王笑依舊有些好奇，道：“也許我可以給妳們壹些……參考意見。”
　　“走開。”秦小竺說著，氣惱地踩了他壹腳，自己站起身走掉。
　　她走了幾步，想了想又回頭道：“總之，妳以後得好好待淳寧。我這次回去應該是很難再進京了……但妳要是敢欺負淳寧，我就……揍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