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山林戰

　　楚騎迅速轉向南邊奔去。
　　此時他們腹背受敵，壹變陣，很快便留下了大量的傷亡。
　　慘叫聲四起，聽得王笑心頭滴血。
　　但也好在這個命令下得夠果斷，下壹刻，只見煙霧中竄出密密麻麻的身影，熊咆虎嘯，聞者喪膽。
　　馬匹如瘋了壹般狂奔起來。
　　王笑被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他緊緊夾著馬腹，轉頭看去，只見各種各樣的動物都有，其中許多他都沒見過。
　　總之……都不是什麽可愛的小動物。
　　遇到這種事，王笑也是極為吃驚。各場仗打下來，他用過水、火、山石……卻唯獨沒想過要用野獸。
　　——自己又不是什麽獸王，怎麽駕馭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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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山渠還在破口大罵。
　　這些日子他們常在林中打獵，從沒見過這許多野獸。他還常抱怨這林子裏可以吃的東西少，沒想到壹場大火，卻是這些野獸要沖出來吃自己。
　　“快跑！”
　　他大喊壹聲，撥馬便走，接著隱隱竟聽到地上的枯葉中傳來“沙沙沙”的聲音。
　　“蛇？！”
　　秦山渠大驚，雙腿壹蹬，整個人嚇得蹲在馬背上。
　　“幹，老子最怕蛇了……”
　　這樣大老粗的漢子縮在馬上也縮不成太小的形狀，他腳下駿馬長嘶壹聲，掀起前蹄幾乎要將他掀下去。
　　秦山渠往日威猛不凡，此時卻是被嚇得哇哇大叫，頃刻便落在了隊伍的最後。
　　緊接著，唰得壹聲響，枯葉翻飛，壹條大蟒突然竄起，速度快得驚人。
　　對上那血盆大口，秦山渠驚得滿臉的絡緦胡都要炸開。
　　“啊！”
　　空中影子壹晃，那條巨蟒壹口咬在他肩上！
　　“啊！我死了！”
　　整片山林都是秦山渠的大喊。
　　他死死閉著眼，整個人縮成壹團瑟瑟發抖，看都不敢看壹眼那條巨蟒光溜溜的身體。
　　下壹刻，壹騎飛來，壹柄長刀斬下，猛地將那蛇頭斬斷，卻是秦山湖掉頭來救他。
　　巨蟒的身子落在地上瘋狂跳動、抽搐，冰涼的血激射而出，濺得秦山渠渾身都是，嚇得他又是怪叫不已。
　　“啊啊啊……蒼天吶……”
　　“別嚎了！快走。”
　　秦山渠老淚縱橫，睜眼看去，只見秦山湖又是壹刀劈斷壹條大蛇。
　　“四哥哇！我嚇死了……”
　　有親衛迅速牽著秦山渠的韁繩便跑。
　　“將軍……沒毒的。”
　　“娘的，嚇死老子了……”
　　壹陣風從他身後襲過，壹只遠東豹如閃電般躍起，壹口咬斷壹名騎兵喉嚨，飛快地向前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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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面這支清軍的統領叫伊斯哈，三等梅勒章京，為碩讬副手。
　　對付這支楚騎他的任務很簡單，在兵力占優的情況下拖住他們，等大軍合圍。
　　哪怕楚騎出現得很突然，伊斯哈對這壹戰也很有信心。
　　此時他駐馬在後面中軍指揮，忽聽楚軍主將大喊已經斬首了自己，伊斯哈心中大怒，正拼命喊著話。
　　忽然，只聽前方傳來清軍的歡呼聲。
　　“南蠻子潰敗了！”
　　“南蠻子逃了……”
　　伊斯哈微微壹楞——這麽快就敗了？
　　——爺這麽強？
　　“追上去！咬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
　　隨著這壹聲聲高喊，令旗翻飛，清軍猛然向撲去。
　　沒來得及跑的楚騎在他們刀下迅速被砍倒在地。
　　清軍歡呼之聲愈發響亮。
　　當跑不脫的楚騎被砍倒在地，清軍擡眼看去，忽然全都楞在那裏……
　　“獸……獸……”
　　“啊！”
　　慘叫聲比剛才的歡呼還要響亮……
　　“嗷！”
　　又是壹聲熊咆。
　　大黑熊愈發暴怒，瘋了壹般向前沖去，要離大火越遠越好。
　　它才不管對方是楚軍還是清軍，也不管對方是有頭發還是光腦門，敢擋在前面，見壹個拍壹個！
　　“放箭！”伊斯哈大吼道。
　　箭雨襲下，獸群卻是愈發狂躁。
　　“嘭”的壹聲響，壹個身影摔在伊斯哈面前。
　　卻是壹只野豬重重頂在壹名清軍腹間，將他整個人都撞飛過來。
　　看著眼前那個兵卒腹中各種內臟流下來，伊斯哈還有些發懵，他做夢都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場面。
　　接著，想到遼陽的洪水、想到山石封路……這壹瞬間他以為這壹切又是楚軍主將謀劃好的。
　　這讓他有種對方多智近乎妖的感覺，可怕到讓他都有些顫粟……
　　“快！向南跑！追上去！”
　　伊斯哈驅馬上前，毫不猶豫揮刀劈倒壹名慌張亂竄的清兵。
　　鮮血潑在地上。
　　“慌什麽？！快追……”
　　下壹刻，伊斯哈腿上劇痛！
　　“啊！”
　　他低頭壹看，只見幾條大蛇竄上來，有的咬住他的小腿，有的咬在他的馬上。
　　駿馬壹聲悲鳴，高高仰起身子。
　　伊斯哈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摔下馬背。
　　接著，冰冰滑滑的東西從他脖頸間滑過，讓他感到壹陣可怖的寒顫……
　　“呃……”
　　可怖的窒息中，伊斯哈再也不能動彈……
　　“額真大人死啦！”
　　“天吶……”
　　清軍拔腿便跑，有的向南追著楚軍，有的向東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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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笑縱馬跑了好壹會才勒住韁繩。
　　這壹番遭遇，他也是驚魂未定。
　　——果然還是不可以放火燒山，影響太惡劣了。
　　聽得林中的慘呼聲不止，他回過頭，透過煙霧望去，只見遠處清軍的陣線已被獸群沖得七零八落。
　　清軍多是步卒，跑也跑不快，看起來損失很大。
　　此時楚軍的處境卻也不樂觀，西面火勢愈大，北面有清軍追來，東面、南面顯然也有清軍包圍上來……
　　這壹波突如其來的獸群沖擊，楚軍與清軍到現在為止損失都差不多。
　　甚至，楚軍被兩面攻擊，處境還要更差壹點。
　　但王笑有個經驗，他遇事總會試著想辦法將劣勢轉化為優勢。
　　於是，他壹瞬間便下了決定。
　　“我們調頭！殺回去！”
　　高喊聲大作，這壹路而來，楚騎對這個懷遠侯的指揮已極有信心，毫不猶豫地便調轉馬頭，後陣變為前陣。
　　那邊清軍已追了過來。
　　楚軍卻並不慌亂，面對清軍歇斯底裏的沖鋒，秦成業與秦山海首先做的卻是重新調整陣型。
　　“撫慰驚馬……”
　　士卒們輕輕撫著馬脖子，拿出布帶捂住馬的耳目。
　　“揚刀！”
　　壹柄柄大刀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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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中，壹邊是火焰的紅光，壹邊是白茫茫的煙霧。
　　清軍還在狂奔，也不知是在逃離獸群還是在追擊楚軍。
　　接著，雙方人馬距離越近，終於看到對方的輪廓。
　　“是楚軍！”
　　跑在最前面的清軍驚呼著，想要停下腳步，卻被身後的同袍擠上前方。
　　“齊斬！”秦成業壹聲大吼。
　　長刀齊齊斬下！
　　楚軍列陣以待，高坐馬背上，居高臨下斬下了手中的長刀。
　　整整齊齊，仿佛是壹人揮刀……
　　至此，借著大火、煙霧、馬匹，以及有序的指揮，人數劣勢的楚軍終於占據了對陣東面圍兵的第壹層優勢。
　　“列陣上前！不得散亂！殺！”
　　楚軍驅動跨下戰馬，緩緩向前。
　　他們不再策馬狂奔，速度並不快，只是井然有序地向前，井然有序地揮刀。
　　越慢，越有序，也越顯得強大。
　　血流如湧……
　　在這樣的殺陣下，清軍迅速的潰散開來。
　　“不必追擊，繼續列陣向前！”
　　楚軍如尖刀壹般，破開清軍的戰線，重新回到剛才的位置。
　　大火已經燒過來，獸群已奔到他們前方。
　　火光照著他們的臉，烤幹他們盔甲上的血跡。
　　戰馬愈加慌亂，不安地刨著馬蹄……
　　他們卻依然有條不紊地轉向，慢慢提速，跟在獸群後面向東面奔去。
　　在他們身後，火舌襲卷著樹木，愈演愈烈。
　　而戰場上也形成了詭異的壹幕。
　　最前面是逃竄的清軍，他們身後是狂奔不止的獸群，獸群身後是楚軍，楚軍身後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