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差壹點

　　“……建奴要入關了。”
　　“嗯？”
　　“幾日前，陛下得到消息，建奴已在調動大軍，算時間現在已經出發了。”
　　王笑張了張嘴，喃喃道：“妳們怎麽知道？”
　　這件事，他其實是想過的，但他又下意識地忽略過去。
　　所有的準備都還不充分，這種時候，建奴來了，他其實是攔不住的。
　　但潛意識裏有壹個聲音告訴他，遼東壹戰折損了他們那麽多兵力，也許他們不會來呢。
　　呵，如鴕鳥壹般下意識地忽略過去……
　　“我們自然是有情報的。”孟九嘆息壹聲，“妳我現在談判，這些底牌我本不該亮給妳。但陛下不是婆婆媽媽的人，他不玩那壹套……磨磨嘰嘰的東西。價碼擺在這裏，情況擺在這裏，投還是不投？妳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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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動樹梢。
　　鳥鳴聲，流水聲遠遠傳來。
　　孟九站得有些累了，找了壹棵老樹緩緩坐下來。
　　王笑站在那想了很久，他發現，自己真的要被孟九說動了。
　　——居然……哈，這老頭子。
　　“我……”
　　若說心裏還有什麽顧忌，大概就是淳寧……
　　猶豫著……
　　下壹刻。
　　島外忽然傳來高喊聲。
　　“侯爺！快回來，東面二十裏發現吳閻王大軍向這邊來了……”
　　王笑轉過頭，臉色並沒有太多慌張。
　　他今天敢來，便已派出探馬四下巡弋，防止被人包抄。
　　孟九卻是閉上眼，長長嘆息壹聲，再睜開眼，眼色已極是復雜。
　　“這不是我的安排。”
　　“明白，”王笑道：“但今日談不了了，告辭。”
　　“妳別動我，下次再談吧。”他又交代了壹句。
　　壹拱手，他想要轉身，目光不自覺又向孟九身後的樹林裏看去。
　　孟九盯著王笑的眼睛，試圖從他眼中解讀出壹些什麽。
　　同時，林中那個女子轉身，向這邊飛快掠來。
　　她蒙著面紗，穿著唐芊芊與王笑初見時那身湖藍長裙。
　　這壹瞬間，孟九似乎想攔她，想了想卻還是作罷；林中女子身影飛快，身形動作分明就是唐芊芊……
　　“芊芊？”王笑喃喃著，腳步停下來。
　　他太久沒有見她了。
　　下壹刻，王笑拿出火銃，對準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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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壹聲銃聲，林間驚鳥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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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岸邊，李帛柏身子壹顫，臉色煞白。
　　“去人！救回他們！”唐節大喝道。
　　對岸的楚軍也是大亂，“噗撲”幾聲，便有幾名楚軍向河中小島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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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上的樹林間，耿當吃了壹驚。
　　他目光看去，只見王笑拔出火銃，接著大喝了壹聲。
　　“湯小霜！”
　　那女子聞言，腳下愈快，整個人躍起來，如飛鳥般向這邊撲來。
　　“砰！”
　　銃響，王笑轉身就跑。
　　“快走！”
　　耿當連忙跟上，轉頭間卻見那女子在空中轉了個身落了下來，那身湖藍長裙上已有了血跡……
　　“侯爺，唐姑娘。”
　　“不是芊芊。”
　　兩人迅速掠過跑過樹林，才出林子，陡然便聽壹聲大喝。
　　“王笑！”
　　王笑聞言腳步不停，也不回頭，毫不猶豫便直接跳入水中。
　　“嗖”的壹聲響，壹支利箭帶著強勁的風聲射來，隨王笑壹起貫入水中，暈起壹道血水，又迅速被河水沖淡……
　　唐節聽得銃響便直接抄起弓向水面奔來。
　　他身披重甲，卻是在河邊奔了老遠猛然高高躍起，躍到最高點之時正見王笑出來，在空中拉弓、瞄準，壹瞬間之間箭去如流星。
　　又是“噗通”壹聲巨響。唐節壹箭射出，整個人也力氣用盡，掉入水中，激起千層浪花……
　　“軍師！”
　　“侯爺！”
　　“殿下！”
　　壹瞬間，整個河岸都是叫喊之聲，箭雨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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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林當中，孟九站起身，嘆息壹聲。
　　“可惜了……”
　　過了壹會，那蒙著面的女子走回來，左手捂著右臂，血不停從指縫間流下來。
　　“他怎麽看出來的？”她問道。
　　說話間，她解開面紗，把右臂的傷口包紮起來。
　　面紗落下，果然是湯小霜。
　　“不好說。”孟九道：“但剛才他其實已經確定是妳，如果不是又喊了壹句妳的名字確認，妳已經死了。”
　　“那是因為他不確定，我與芊芊相處最久，動作神態模仿得壹無二致……”
　　“他確定，所以他掏出火銃毫不猶豫。再喊壹句，無非是他怕自己判斷錯了。”
　　湯小霜有些失望。
　　為了演得更真，她甚至乘車繞了極遠，再從京城官道進入大營，怕得就是王笑在營中安排了細作。
　　連這樣的細節都做了，沒想到最後卻還是功虧壹簣……
　　“走吧。”
　　“若是芊芊肯來，我有八成的把握說動他。可惜她不願來。”孟九嘆息壹聲，有些碎碎念地說道：“但就算這樣，我也還是差點說服了他。偏偏最後事情壞在吳閻王手上……”
　　湯小霜道：“如果我不撲過去，也許他回去之後還是能投降呢？”
　　“若是如此，剛才我便攔住妳了。”孟九道：“但我沒有攔妳，因為我覺得，如果放他回去，他怕是不會再投降了。”
　　“為何？”
　　“今天我們開出這樣的條件，他居然還有猶豫……這實在是我意料之外。剛才思來想去，原因怕是落在嫁給他的那個公主身上，想必這丫頭也是有些手段的……”